“而我,便是這紅案白案,共同的‘案板’。所有來到這里的食材,都要先在我這案板上,分個‘陰陽’,辨?zhèn)‘葷素’,然后,再決定用什么法子來炮制。”
他那雙小眼睛,在我們身上,來回地掃視著。
“嗯……這位老先生,”他的目光,落在了老醫(yī)師身上,“一身的‘仁心’,充滿了‘生機(jī)’,陽氣十足,適合做‘紅案’。用文火慢燉,熬成一鍋‘十全大補(bǔ)湯’,想必,能讓圣上龍顏大悅!
老醫(yī)師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食欲”,已經(jīng)鎖定了他。
“這位狐仙姑娘,”廚師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了青蘿:“妖氣靈動,屬‘陰’,最擅長變化與幻術(shù),這肉質(zhì),想必是無比的‘滑嫩’、‘精巧’。最適合做‘白案’,雕成一盤‘龍鳳琉璃盞’,定是賞心悅目!
青蘿的眼中,燃起了憤怒的火焰,身后的三條天狐之尾,無風(fēng)自動,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許久,那雙小眼睛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至于你……這個書生……就有點意思了!彼约合掳蜕系姆嗜,說道:“你的身上,既有儒家的‘浩然正氣’,屬‘陽’;又有道家的‘清靜無為’,屬‘陰’。陰陽混雜,酸腐不堪,這肉,不好處理啊!
“就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直接下鍋,怕是會硌了圣上的牙。但若是棄之不用,又可惜了你這身,獨特的‘道理’之味!
他是真的在為如何“烹飪”我,而感到苦惱。
這種,將我們徹底“物化”,徹底視為“食材”的態(tài)度,比任何直接的攻擊,都更加的,令人不寒而栗。
“妖孽!”我強(qiáng)撐著站起身,春秋筆重新回到我的手中,遙遙指向他,“春分之理,在于‘平衡’與‘中和’,豈容你這等庖丁,在此地,顛倒黑白,行此殘忍之事!”
“哦?殘忍?”胖廚師像是聽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肚子上的肥肉,都隨之顫抖,“書生啊書生,你還沒看明白嗎?”
“這天地,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廚房’。萬物,皆是‘食材’。圣上,是唯一的‘食客’。而我們這些‘庖丁’,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順天應(yīng)時,將這些‘食材’,用最‘恰當(dāng)’的方式,烹制成‘美味佳肴’,呈給圣上享用罷了。”
“這,才是最大的‘平衡’,最根本的‘道理’!”
他的話,簡直是歪理邪說!但在這片,邏輯崩壞的世界里,他的“歪理”,卻與此地的“理”,完美契合!
我能感覺到,隨著他的話音,周圍“春分”的平衡之力,正在被他,徹底地,同化、掌控。
我們,正站在他的“案板”之上!
“少跟他廢話!”青蘿嬌喝一聲,率先發(fā)難!
她知道,跟這種存在“辯經(jīng)”,是毫無勝算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他的“領(lǐng)域”徹底成型之前,將他擊潰!
“天狐幻道,月影千重!”
青蘿的身影,瞬間化作了成百上千個,一模一樣的幻影。
這些幻影,同時從四面八方,朝著胖廚師,猛撲而去!
每一個幻影,都帶著凌厲的爪風(fēng),和足以迷惑心神的幻術(shù)。
“哦?想用‘幻術(shù)’,來迷惑‘案板’?”胖廚師不屑地笑了笑。
他手中的菜刀,動了。
他沒有去分辨哪個是真身,哪個是幻影。
他只是,將菜刀,在身前,輕輕地,一橫。
“食材,當(dāng)有‘本味’。一切‘虛妄’之調(diào)味,皆為‘異端’。”
隨著他話音落下,他手中那把菜刀的刀面上,涇渭分明的“黑白分界線”,猛地,亮了起來!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刀理”,瞬間擴(kuò)散開來!
“唰!”
青蘿成百上千的幻影,在這股“刀理”面前,就像是被最鋒利的刀,切過的薄霧,瞬間,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