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她的真身,在半空中,踉蹌地現(xiàn)出身形。
“噗!”她噴出一口鮮血,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的幻術(shù),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易地,“斬”破了!
“姑娘,你的‘花活’太多了。”胖廚師依舊笑瞇瞇的,“上好的食材,只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來,讓咱家,為你‘剔個骨’,‘去個皮’,如何?”
他說著,手中的菜刀,便要向青蘿當頭斬下!
“休想!”
就在這時,老醫(yī)師也出手了!
他將安安,護在身后,雙手結(jié)印,身后的神農(nóng)虛影,再次浮現(xiàn)!
“醫(yī)者之道,在于‘生’!庖丁之道,在于‘死’!生死對立,豈能容你!”
他將自己的“仁心”,催動到了極致。無數(shù)的、代表著“生機”的綠色藤蔓,從他腳下那片溫暖的沃土中,瘋狂地,生長出來,像一條條綠色的巨蟒,纏向了胖廚師!
“哦?用‘藥材’,來對付‘廚子’?”胖廚師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老先生,你怕是不知道,醫(yī)食,本就同源啊!”
他手中的菜刀,再次揮舞!
這一次,他不再是橫斬,而是,跳起了一段,充滿了“韻律”的,“刀舞”!
他的刀法,快如閃電,卻又,舉重若輕。
每一刀下去,都精準地,斬在了綠色藤蔓的,“關(guān)節(jié)”與“經(jīng)絡(luò)”之上!
他,不是在破壞。
他是在……“處理食材”!
“這藤蔓,韌性有余,但纖維太粗,需‘斷其筋’,方能入味。”
“唰唰唰!”
幾刀下去,堅韌無比的“仁心藤蔓”,竟被他切成了一段一段,長短均勻的,“食材”。
“這葉子,藥性太沖,需‘去其苦’,方能提鮮!
刀光一轉(zhuǎn),所有的葉片,都被削了下來,只剩下光禿禿的藤條。
轉(zhuǎn)瞬之間,老醫(yī)師足以困住妖王的“仁心藤蔓”,就被他處理成了一堆,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地上的,“配菜”。
老醫(yī)師如遭雷擊,再次噴血,萎靡倒地。
他引以為傲的“生”之道,在對方技近乎于“道”的“庖丁之理”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現(xiàn)在,沒人打擾了。”
胖廚師停下刀舞,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然后,他提著刀一步一步地,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我們,已經(jīng),退無可退。
我們?nèi)耍顝姷摹盎谩、“生”之道,都被他,以一種近乎于“戲!钡姆绞剑p松破解。
這個人,他的“庖丁之理”,已經(jīng),與此地的“春分”之道,徹底融合。
在這片“案板”上,他,就是“無敵”的。
就在這,最絕望的時刻。
我的腦海中,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看著步步緊逼的胖廚師。
我看著他手中,那把能斬斷虛妄,處理萬物的菜刀。
我看著他臉上,自信的,視萬物為“食材”的笑容。
我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一個致命的,問題。
“我問你一個問題!蔽议_口了,聲音雖然虛弱,但異常的平靜。
“哦?”胖廚師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將死之人,其言也善。說來聽聽,或許,咱家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你說,天地是廚房,萬物是食材,圣上是食客,你是庖丁!蔽铱粗难劬Γ斑@個‘理’,聽起來,確實,無懈可擊。”
“但是……”我話鋒一轉(zhuǎn)。
“你這個‘庖丁’,似乎從頭到尾,都只在乎,如何‘處理’食材,如何‘烹飪’食材!
“你可曾問過,‘食材’的意見?”
我的話,讓胖廚師愣住了。
他那張肥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只看到了,‘庖丁’的‘理’!卻,忽略了,‘食材’的‘道’!”
“你以為,我們,是任你宰割的魚肉嗎?!”
“錯了!”
我將手中的春秋筆,重重地,頓在了地上!
“我們,不是‘食材’!”
“我們,是‘食客’!”
“今天,不是你,來‘烹飪’我們!”
“而是我們,來‘品嘗’你這道,名為‘春分’的‘大菜’!”
我的話,石破天驚!
我,沒有去否定他的“理”。
我,承認了他的“理”。
但是,我,將我們與他的“身份”,進行了一次,徹底的,顛覆!
“你……你說什么?!”胖廚師臉上的茫然,變成了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你,以‘紅案’、‘白案’,論‘陰陽’!蔽依湫Φ,“那,我便,以‘食客’之‘口’,論‘天地’!”
“我,為‘主客’!我身具‘儒道’,心存‘浩然’,當坐‘陽’位,品你這‘紅案’大菜!”
我一步踏入了溫暖的白晝之地!
“青蘿,為‘賓客’!她身負‘妖道’,性屬‘陰柔’,當坐‘陰’位,嘗你這‘白案’佳肴!”
青蘿會意立刻一步踏入了,那片靜謐的黑夜之地!
“老先生,為‘陪客’!他身懷‘仁道’,醫(yī)食同源,當坐‘中’位,為我等品評你這菜肴的‘火候’與‘成色’!”
老醫(yī)師也強撐著,站到了黑白分界線的中央!
而安安則被我們護在了最中心。
“至于,這位小友,”我看著安安,聲音變得,無比的莊重:“她,身具‘人皇之氣’,是‘天地’的‘未來’。她,不是客,而是,這場‘宴席’,真正的‘主人’!”
“我們,是代她,來‘試菜’的!”
我們四人,瞬間站好了方位!
我們,不再是被動的“食材”。
我們,組成了一個,以“品嘗”為目的的,“食客”之陣!
胖廚師的臉色,終于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