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回了京城里的住處后,高陽沒再派人來過,太后也沒再派人來過。
近兩個月,太后下旨搜尋了不少絕色佳人,其中也有容貌不亞于祝白芍者,全部送進后宮,等候高陽臨幸。
但高陽去轉(zhuǎn)了一圈,那些女子見了他,便如老鼠見了貓,個個溫順乖巧,溫柔聽話。
見過了人間絕色,再看這些便沒了興致。
高陽覺得無趣,并沒有臨幸她們的心思。
坐在龍椅上,高陽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右手手腕處,那里的齒痕已經(jīng)消失了,但祝白芍咬上來的觸感仍若隱若現(xiàn)。
他眼神深邃,垂下眸子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她最近如何了?”
這個她自然是指祝白芍。
太監(jiān)心中明了,便恭敬答道:“祝小姐仍把自己關(guān)在房中,不肯見人!
這又不是皇帝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這個答案也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了。
高陽眼簾微垂,顏色很淡的薄唇輕抿,嘴角的弧度下壓,整張臉的輪廓線條都蘊藏著寒意。
不自覺又摩挲著右手手腕,他從喉嚨間發(fā)出一聲輕笑,“通知下去,今晚朕要宴請?zhí)交ɡ,記得把她也請過來。”
春宵一度后的第二天,便有暗衛(wèi)送來了有關(guān)祝白芍的情報。
江南鼎鼎有名的癡情種,怪不得那日在閣樓之上哭得撕心裂肺。
……
“小姐!”喜兒看著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肯見人的小姐,心下焦急。
想到剛剛宮里來人傳的話,她眸光一動,“小姐,剛剛宮里傳話,說要請小姐和李探花一起進宮赴宴!
看那把自己捂在被子下的人動了動,喜兒繼續(xù)道:“小姐也有一段時日沒見李探花了吧,要是小姐不起來,奴婢這就去回絕了那傳話的小太監(jiān)!
被子下探出一張瑩白如玉的芙蓉面,祝白芍咬著嘴唇道:“別,我去……”
“我與李郎之間,如今已隔了千山萬水,再不能有未來了……我要去與他做個決斷,從此他與公主雙宿雙飛,我則尋個寺廟,青燈古佛為伴,晨鐘暮鼓一生!
那雙往日里明媚的眸子里溢滿了哀傷,看得喜兒心中酸楚。
“系統(tǒng),我這懷孕除了貪睡無力,為什么沒有其他不良反應?不是應該惡心嘔吐,尿頻胸脹嗎?”
祝白芍疑惑不解,她這都懷了兩個多月了,也該有些早孕反應了吧。
系統(tǒng):【哦,這是系統(tǒng)自帶的福利,降低宿主你的孕期反應。】
“能把嘔吐暫時解除嗎?也該給高陽下劑猛藥了。”
【好的。】
系統(tǒng)剛答應,祝白芍就感覺有些不舒服,摸著喉嚨干嘔了一聲。
喜兒大急,連忙扶住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喜兒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自然不會想那么多,很容易就被敷衍了過去。
時間推移,未到傍晚時分,皇宮里就來了一輛馬車接祝白芍。
祝白芍本不打算帶喜兒,但喜兒哭著喊著也要一起去,說上次就是她不在小姐身邊,小姐才會遇到危險。
沒法子,祝白芍只能帶上她。
【這是個忠心的!肯到y(tǒng)感嘆。
馬車直接駛進了皇宮深處,一路上竟沒有任何人阻攔詢問。
看著車窗外的深宮高墻,祝白芍明白了,這是高陽想見她。
下了馬車便是在一處花園門口,祝白芍遲疑了片刻,努力挺直了脊背,面上的悲傷也被隱藏起來,轉(zhuǎn)而換上了得體的笑容,正欲抬腿向花園內(nèi)走去,卻被人叫住。
“祝小姐,陛下在這閣樓中!
祝白芍臉色一白,而后眼神有些慌張無措,四下看了一眼,覺得現(xiàn)在還是傍晚,青天白日,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便朝著邊上的閣樓而去。
這一切都被高陽收在眼中,他退了回去。
喜兒在旁邊亦步亦趨,然后在門口被攔了下來。
“陛下吩咐,讓祝小姐一個人上去!
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竟也能在“一個人”三個字上加重語氣。
祝白芍和喜兒又不敢頂撞、忤逆皇帝,只得依依不舍地分開。
等她拾階上了閣樓,二樓正廳內(nèi)果然只有一個人。
高陽一身玄色暗金龍袍,筆挺地站在能俯瞰整個花園景致的軒窗前,漆黑如深淵的眸子注視著下方,嘴角的弧度分外冷冽。
祝白芍心中猶如擂鼓,想著那晚的事情,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最后鼓足勇氣上前行禮道:“民,民女參見陛下!
高陽在她上來時,就聽見了她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他的心跳上。
高陽沒有回頭,而是淡淡道:“過來!
祝白芍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而后貝齒緊咬著嫣紅的唇瓣,往前移了兩步。
“過來,不要讓朕說第三遍!
祝白芍鼻子一酸,眼尾瞬間就紅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高陽身后。
高陽這才轉(zhuǎn)過身,看向了她。
祝白芍今日穿的素凈,一襲淡白色折枝花卉紗裙,妝容素雅,頭戴白玉蘭花簪,梳著未出閣小姐的發(fā)髻。
但她的眉眼間不自覺流露出的一點嫵媚綺韻,證明了她與其他未出閣女子的不同。
看高陽看過來,她立馬低下了頭,周身縈繞著一股散不去的哀傷。
看著那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頸,高陽心中一動,想起了那晚的旖旎。
而后出言問道:“聽說你和新科探花郎,李勝嘉,曾口頭定下了婚約?”
祝白芍猛地抬頭,美眸微張,很是震驚。
之前就聽聞皇家對女眷管束極嚴,難不成因為自己成了皇帝的女人,皇帝便連跟她有牽連的男子都不放過了嗎?
從她眼中讀懂這些意思,高陽面上的冷漠差點維持不住。
“陛,陛下,民女與李郎……與李探花是有口頭婚約,所以……”
高陽不想再聽她講下去,便摩挲著右手手腕,一步步靠近她,聲音低沉冷冽,壓迫感十足。
“解除婚約。”
“什么?”
祝白芍慌忙后退,卻被高陽一把抓住手腕,幾乎扯到懷里,湊到她面前,嗅著夢中時不時出現(xiàn)的馨香,再次說道:“朕說,讓你和他解除婚約,到朕身邊來。”
“民女心有所屬……嘔……”
看祝白芍面對自己時,黛眉緊蹙,容色蒼白,轉(zhuǎn)身甚至干嘔起來,高陽的一張俊臉,霎時間黑如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