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上,阿昌奔走的腳步突然一頓。
仰頭看向夜空列隊成字的無人機。
Marry-me,眠眠?
這是……
他忍不住挑眉,有人給蘇小姐求婚?
阿昌當(dāng)即拿出手機,對著天空的無人機拍了段視頻,然后發(fā)給沈時宴。
他來海市,是因為蘇小姐讓他追查的那個人在這邊,他過來調(diào)查的,如果能順利跟蘇小姐這個大主顧見上一面,那更好。
只是沒想到會突然碰見這樣的場景。
“嘖,還挺浪漫……”
他笑了一下,靈活的身形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
與此同時,剛出酒店,正準備沿著海灘散步的苗苗和林書墨也看見了空中這一幕。
“老公!老公!是雨眠姐!肯定是教授跟雨眠姐求婚了!”
苗苗拉著林書墨胳膊,差點興奮得跳起來。
林書墨無奈:“怎么我求婚的時候沒見你這么激動?”
苗苗:“那你也沒教授這么浪漫!無人機呢,好多好多無人機……”
反將一軍,成功。
苗苗迫不及待:“快走!我們過去看看——”
等苗苗和林書墨找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又擠進重重包圍,終于找到“大本營”時,蘇雨眠手里已經(jīng)戴上了戒指。
苗苗見大家都在,唯獨自己缺席,忍不住告狀:“雨眠姐!這么大的事,邵教授居然沒叫我!”
邵溫白直呼冤枉。
這時,林書墨拿著苗苗手機上前,點開微信。
哪是沒叫?
明明是她自己沒看手機,miss了消息。
苗苗:“……”嗚嗚,我悔!就知道貪睡會誤事!
……
而此時,海灘上圍觀的吃瓜群眾越來越多。
已經(jīng)有不少人拿著手機,開了直播。
很快,海市沙灘、無人機求婚的消息,就被頂上了熱門。
大數(shù)據(jù)不愧是大數(shù)據(jù),此刻,遠在京城的“熟人”們也陸續(xù)刷到直播。
酒吧——
程周剛放下杯子,掏了根煙出來,另一只手拿起手機隨便劃拉了兩下。
好家伙!
直播頁面跳出來,剛好是無人機組成的Marry-Me。
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畢竟,無人機求婚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二代標配,不搞一場都對不起新娘,只不過這陣仗確實比較大。
但真正令他傻住的,是畫面中“眠眠”兩個字。
說真的,這個小名并不常見,恰好他認識的就有那么一個……
程周忍不住看向不遠處牌桌上的江易淮。
男人叼著煙,手里拿著牌,因為前半場贏了不少,所以這會兒他臉上掛著笑,頗有幾分意氣風(fēng)發(fā)的味道。
這兩年,他似乎從分手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正常工作,正常聚會,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
身邊沒了那些鶯鶯燕燕,素得像個和尚。
用江易淮自己的話講——
“孽從前作完了,如今該修身養(yǎng)性了!
以至于程周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功能出了問題,還旁敲側(cè)擊地問過幾回。
最后無一例外被臭罵一頓。
所以,如今他們聚會的場合,幾乎看不到女人的影子。
程周忍不住想,這是真的放下了吧?
正當(dāng)他愣神之際,江易淮已經(jīng)下了牌桌,坐到他身旁。
“來根煙……”
“哦!”
“看什么呢?坐這兒愣半天了!苯谆礈愡^來,跟他一起看。
程周想收手機,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都放下了,看見應(yīng)該……也沒關(guān)系吧?
江易淮目光頓住,笑容霎時僵在嘴角。
程周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而溫度也霎時驟降。
“江哥……可、可能重名,不一定是雨眠姐!
江易淮:“看下這個賬號的IP地址。”
“哦哦……”程周點進去,猛地松了口氣,“你看,在海市呢,不是京都,所以肯定不是雨眠姐,你放心吧!
江易淮:“她帶著團隊去海市參加交流會了。”
額——
程周一愣。
江易淮壓下心頭上涌的刺痛,起身,“我先走了!
走到門邊,他忽然身形不穩(wěn),踉蹌了一下。
可明明他今晚沒有喝酒……
江易淮扶住門框,站穩(wěn),緩了十幾秒,才重新抬步離開。
“江哥!你等等——我跟你一起——”
程周怕他出事,趕緊追出去。
一路跟著江易淮來到馬路上,程周那叫一個膽戰(zhàn)心驚,生怕他一個想不開,沖到馬路中間尋死。
突然,江易淮回頭——
“程子。”
“……嗯?江哥?”
程周上前。
卻見路燈下,江易淮緩緩流出兩行淚:“我是不是徹底失去她了?”
程周動了動唇,卻不知如何安慰。
“如果當(dāng)年,我們沒有分手,如今孩子應(yīng)該都上幼兒園了吧?”
程周無言,只重重嘆息。
“都是我的錯……我該死……其實我試過,試過忘記她,試過走出來,試過像從前那樣拈花惹草,游戲人間。說來可笑,當(dāng)年她哭著警告我不要碰其他女人的時候,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如今她離開了,我卻對其他女人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程子,我想,我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也忘不掉她了……”
程周:“那就別忘。”
江易淮愣住。
程周:“走不出來,那就留在回憶里。其實有時候挺羨慕你和雨眠姐,有過那么多刻骨銘心,雖然最后分開了,但至少過去實實在在經(jīng)歷過、擁有過,回憶里還有彼此。不像我……”
“光桿一個,雖然交過女朋友,但最后能留在心里的,啥也沒有,啥也不是!
這晚,已經(jīng)半年不沾酒的江易淮,喝了個酩酊大醉。
仿佛又回到剛和蘇雨眠分手那會兒,只有酒精能暫時麻痹他的痛苦。
程周是一步也不敢離開,只能陪著他喝,還得確保自己是清醒的,方便隨時照顧醉鬼。
他太難了。
以旁觀者的身份,為這段失敗的感情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
……
邵家老宅,沐浴在凄清的月光中,仿佛也蒙上了一層涼意。
二樓主臥,燈光仍然亮著。
姜舒苑靠坐在床頭,沒有化妝的她眼尾遍布紋路,嘴唇也毫無血色。
這樣安靜的夜晚,她仿佛早已習(xí)慣。
冰冷的被窩,也成了常態(tài)。
枕邊早已沒有了那個人。
姜舒苑點開微信消息,是林牧周發(f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