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云掀開車簾,沖八千大山少主打量一番,面無表情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拓跋牧為望向?qū)懹醒嘣贫执篝睿瑵M不在乎道:“不就是大寧的武將嗎?”
拓跋牧為被關(guān)押四年之久,那會兒張燕云還在南疆馬踏七國,名聲不盛,只是有所耳聞而已。
張燕云淡淡說道:“我乃燕云十八騎主帥張燕云,回去告訴拓跋白石,就說是我把你從安西都護府放出來的!
“燕云十八騎是什么東西?”拓跋牧為冷笑道。
也不怪人家傲慢,張燕云長相平平,又才二十出頭,實在沒有震懾力。
“是什么東西?是能踏平八千大山的無敵鐵騎!”
對方傲,有火沒處撒的張燕云比他還傲,冷聲道:“別跟我拿少主架子,拓跋白石有二十三個兒子,有你沒你,他都能傳宗接代,而且你在兄弟當(dāng)中資質(zhì)并不高,否則也不會關(guān)押四年都置之不理。我這六營主將,隨便挑一個出來,能把你打的你爹都不認識。”
在打打殺殺方面,上官果果向來很給力,長槊絞開囚籠,槊尖挑開鐵鏈,繼而挑起拓跋牧為下顎。
高手之間,如果對方?jīng)]有刻意隱蔽,對于氣機判斷都是十拿九穩(wěn),感受到不輸于自己的澎湃內(nèi)力,拓跋牧為終于對張燕云高看一眼,不再故意挑釁。
張燕云輕聲道:“再說一遍,我叫張燕云,不識字的話,我讓手下刻在你的背上。”
“本帥交代完了,滾吧!”
燕云十八騎浩蕩東行。
出了碎葉城,便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此時已值初春,冰雪并未消融,一片片白色鑲嵌在黃色戈壁,是文人墨客喜歡的邊塞風(fēng)情。
除了景色,這里最負盛名的便是馬賊,百里一窩,橫行霸道。安西都護府曾多次出兵圍剿,可這些馬賊狡猾的很,遇到兵多將廣就跑,遇到勢單力薄就殺,仗著弓馬嫻熟,將府兵玩弄于股掌之間。
幾百年來,馬賊像是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
來到一處山石嶙峋的地界,柳宗望策馬來到馬車旁邊,低聲道:“云帥,山頭有隊馬賊盯著咱們,除掉還是置之不理?”
幾個時辰顛簸,張燕云悶在車內(nèi)未曾露面,隨著金鈴清脆響起,大軍緩緩?fù)qv,張燕云走下車,緊了緊雪白貂裘,抬頭望向山谷之上,一排排人頭攢動,約莫有三四百人,張燕云意興闌珊道:“看來咱們十八騎的威名還沒傳到安西,一堆蠢賊都敢挑釁,喜歡看,那就看個夠,去把他們剿了,首領(lǐng)要活的,帶來見我。”
“是。”柳宗望抱拳離去。
張燕云蹲下身,從雪地里揉出雪球,奮力一丟,正中李桃歌腦袋,后者撓撓頭,看著滿臉壞笑的張燕云,不明所以。
“坐了那么久,正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來打個賭,多久能將馬賊剿滅!睆堁嘣撇嬷倚Φ。
“兩炷香?”李桃歌不確定道。
“來人,傳我?guī)浟,讓他們悠著點兒,三炷香之后,再將馬賊剿滅!睆堁嘣茐男Φ馈
李桃歌委屈道:“云帥,你在耍賴!
張燕云淡淡笑道:“不是我在耍賴,而是我在學(xué)習(xí)安西大都護,養(yǎng)寇自重懂嗎?馬賊一天不滅,郭熙大都護位置就更加穩(wěn)固,倘若把馬賊全都剿滅,朝廷就不會撥響剿賊,他只能去喝西北風(fēng)。邊軍這些事沒少干,一不小心把賊都給殺了,就讓士卒去冒充山賊盜匪,張牙舞爪嚇唬一番,扭過頭沖朝廷要錢要糧,所以你覺得是我賴皮,還是他們更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