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看到她們的可憐的遭遇,都會讓人心生同情。
帳篷內(nèi),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哭泣聲,像一根根細(xì)針,刺痛著周舒晚的心臟。
周舒晚站在原地緩了緩,才邁步進(jìn)入了帳篷中。
她已經(jīng)竭力不去想魏醫(yī)生那未盡的話中的含義,但是在看到這群女人時,他說的那些話卻又一遍一遍地在耳邊回響。
帳篷內(nèi)光線昏暗,空氣污濁,彌漫著一股汗味和藥味。
三百多個女人蜷縮在簡陋的帆布床上,她們大多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眼神空洞,神情麻木。
一些人身上纏著繃帶,血跡已經(jīng)干涸,變成暗紅色。
一些人身上隨意披著些衣服,敞開大腿躺在那里,眼神呆滯麻木,對外來的動靜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但這些都不算什么。
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些女人不僅干瘦、麻木,她們的臉上無一例外都有著疤痕。
似是被人用刀胡亂劃的。
有的疤痕很深,深得連刀口兩邊的皮肉都翻卷起來;有的疤痕比較淺,但也像是一只細(xì)長的蟲子爬在臉上……
大部分人臉上的刀疤都很久遠(yuǎn)了,久遠(yuǎn)得如今看起來只是一道道舊的傷痕,再看不出曾經(jīng)的苦痛與絕望……
周舒晚突然有一種想要吐的沖動。
對這個帳篷里散發(fā)出的那種痛苦、絕望,對那些海盜的殘忍、變態(tài)……
她克制了自己,來回張望,最終話在那些蓬頭垢面、已經(jīng)基本上看不出女性特征的女人堆里,找到了趙珊珊。
瘦小的身軀,渾身上下沒有一兩肉,皮包骨頭一般。
一頭秀發(fā)被胡亂剪掉了,只剩下參差不齊的板寸頭。
臉頰上有幾道疤痕,一只眼睛像是被刀挖掉了眼珠子,剩下一只眼完好。
對方坐在那里,雙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如果不是問了下看守士兵,她根本認(rèn)不出來她就是趙珊珊。
記憶中那個喜歡向她撒嬌的女人和眼前這個人重合著,周舒晚心中五味雜陳。
再見林宥陽,她是厭惡,是不屑,是淡淡的鄙視。
但是,再見趙珊珊,她的心情卻復(fù)雜得多!
她或許討厭趙珊珊,厭惡她的矯情與綠茶,憎恨著她玩弄她的感情、挖她墻角……
她其實也知道,跟在林宥陽身邊,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趙珊珊都不會過得很好。
所以,當(dāng)初她找人幫她報復(fù)的便只有林宥陽。
但,她沒有想到她會過得這么不好!
她想,這無關(guān)圣母,無關(guān)心軟還是傻白甜,只是因為對方也是一個女人。
同她一樣,她們都是女人。
在末世后,女人就不再只是一個母親、妻子或者女兒,而是另一種符合。
是資產(chǎn),性資產(chǎn),所以會被掠奪、被欺辱、被虐待、被發(fā)泄欲望……
她自從來到這個帳篷里,那種心頭隱隱的郁怒、憋悶、隱痛,都是對這些女人的憐憫!
她慢慢走過去,坐在趙珊珊面前,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趙珊珊?”
趙珊珊怔了怔,緩緩抬起頭。
那僅剩的一只眼睛里,先是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像是突然認(rèn)出了周舒晚一般,渾身一震,張了張嘴……
周舒晚渾身一震。
對方的舌頭竟然被割掉了,嘴巴處只剩下一個黑乎乎的洞。
“啊,啊,啊……”趙珊珊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激動地伸出手,想要去扯周舒晚的手。
周舒晚從心底涌出一股惡寒……
她不知道趙珊珊這些年經(jīng)歷了什么,似乎前世還要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