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數(shù)黑漆漆槍口的威脅下,示威的人群一片寂靜。
肖筱的聲音也因此傳得更廣:“這三年,你們都相當(dāng)于有人供養(yǎng)!但是,如今真正到了困難的時候,正是我們該團結(jié)一心、努力自救的時機。你們卻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煽動利用,來這里示威!你們誰敢說自己家里目前沒有一個月的存糧?沒有幾株仙人掌?”
眾人沉默,但有些人就不自在地低下頭去。
肖筱說的是實情。
政府三年不間斷地發(fā)放物資,后來又有仙人掌,他們多多少少都會囤一些壓縮餅干,就是等以后的不時之需。
如今,物資停止發(fā)放,靠著以前的囤糧加上仙人掌,還是能夠過上小幾個月的。
所以,現(xiàn)在還沒有到彈盡糧絕的時候,但是,有的人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想要發(fā)泄自己的憤怒和恐慌了!
肖筱看著低下頭的人群, 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如今困難只是暫時的,我,現(xiàn)在溫度適宜,仙人掌仍能正常生長,呂市長也正在想辦法多種植糧食和蔬菜。所以,請大家多點耐心,也多獻出方法,我們會盡可能讓每個人都填飽肚子!”
“哼!你說的好聽!誰不知道,政府這是放棄了我們普通人!要把有限的物資給那些當(dāng)官的!”
人群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大聲說。
肖筱看過去,燈光昏暗,但仍能看清楚那是個十分瘦弱矮小的中年人,衣服臟兮兮的,披著半長的頭發(fā),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頭發(fā)都一縷縷的,臉上也臟亂。
整個人看著像是末世前街道上的流浪漢。
也就是這樣的人,才敢在槍口的威脅下仍能問出要害!
肖筱淡淡道:“你們不相信也沒辦法,咱們J城這幾年也陸陸續(xù)續(xù)來了許多外地人,你們可以去問問,咱們政府到底做得怎么樣?”
像張嘉一樣從外地來的人不少。
他們有的是來投奔親戚家人的,有的是從南方或者沿海城市而來,他們的家鄉(xiāng)地勢低,海嘯災(zāi)害特別嚴重,所以都是以逃亡的姿態(tài)進了內(nèi)地。
J城整體地勢偏高,便受到很多人的青睞。
再加上J城也一直發(fā)放物資,從沒有中斷過,也吸引了很多人來求生存。
所以,肖筱這話說出來后,其他人便再也說不出什么了。
開始有人轉(zhuǎn)身回去,慢慢的,堵在辦事大廳門外的人漸漸走光了。
只有個別幾個,仍用隱晦的眼神狠狠地看向肖筱和持槍的士兵,不甘不愿地去了。
肖筱道:“安排人將那幾個人給我盯著,稍有異常便立即逮捕!”
“是!”
話剛說完,呂市長的秘書便已經(jīng)從辦事大廳里飛奔出來,跑到肖筱跟前,著急得滿臉是汗:“肖中尉,你太亂來了,你剛剛簡直是在逼著他們反!太魯莽!”
呂市長的秘書姓宋,四十歲,性情穩(wěn)重,這還是肖筱第一次見到他這么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沖著宋秘書笑了笑。
宋秘書跺跺腳:“你還笑得出來!呂市長十分生氣呢,他們已經(jīng)在召開會議了,看看這件事要怎么處理!還有,呂市長讓你現(xiàn)在立即過去!”
肖筱既然做了,便不后悔!
他剛才是冒了險,但也是思慮再三,才決定這么做的!
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
呂市長什么都好,就是太注重名聲!所以便有些畏手畏腳,越發(fā)助長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的氣焰!
宋秘書帶著他進了會議室,當(dāng)著一干市長、副市長、部隊領(lǐng)導(dǎo)人的面,肖筱敬了個軍禮,卻什么服軟的話也沒說。
呂市長只覺看他一眼都糟心,連連擺手:“你先給我出去!這幾天在家里好好待著,閉門思過!”
那就是讓他聽組織上的處理結(jié)果了!
肖筱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出去了。
此時,辦事大廳里的人都沒有下班,他們在自己的工作位,看似忙碌,實則悄悄注視肖筱的動靜,并且目送他出了辦事大廳的大門。
有人悄悄道:“這個肖筱,還是挺有軍人風(fēng)骨的!”
肖筱來到外面,仰頭望著天上的星空。
高溫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直接仰望過星空了,如今的空氣質(zhì)量普遍不如末世前,連天上的星星看起來也有些渾濁。
肖筱卻突然覺得松了口氣。
也好,如果真被辭退,那就像周舒晚和齊銘郁一樣,守著家人過活也挺逍遙自在!
第二天,周舒晚和齊銘郁便知道肖筱被攆回家閉門思過的事情了。
是孟明月跑到了兩人家里,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最后又嘆口氣,輕聲:“唉,真沒想到肖筱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竟然是能悶聲干大事的人,這種事,那么多領(lǐng)導(dǎo)包括市長都遲遲不敢拿初一,他一聲不吭就站了出來!這算什么?求仁得仁?”
說著,她便有些生氣起來。
齊銘郁眉頭微皺:“現(xiàn)在上面是個什么想法?”
孟明月?lián)u頭:“我也只知道會議上有人建議直接將他從部隊里清退出去,有人卻建議處分一次,F(xiàn)在缺人才,尤其是年輕人,肖筱在各方面都是佼佼者,我看呂市長是很生氣,但還是惜才的……”
“這種事,沒有辦法。我們只能靜等消息了!饼R銘郁道。
想到肖筱在家里一定很郁悶,幾個人便建議上門去探望探望。
相處這么久,周舒晚和齊銘郁并不知道肖筱家住在哪里,只知道他家里父母皆在,還有一個剛20歲出頭的妹妹,和近70歲的奶奶。
他奶奶腿腳不便,父母在家里悉心照顧,輕易不出門。
初次上門,自然得備些禮。
周舒晚便帶上了一桶奶粉,一箱橘子罐頭。
齊銘郁帶了一箱奶,兩桶藕粉。
孟明月卻和肖筱很熟了,不用這么客氣,但也帶了一袋子面包,一些壓縮餅干,和一些肉罐頭。她伸頭看看周舒晚兩個人帶的禮物,搖搖頭:“我可沒有你們那么富有,送的也是我發(fā)的物資!
她是治安隊小隊長,工資不低。
周舒晚見面包和牛肉干的包裝都很新,便問:“這是加工廠專門加工出來的嗎?”
包裝雖然很新,卻沒有明確生產(chǎn)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