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老醫(yī)師看著安安,老淚縱橫。
我們沒有拒絕。
我們知道這是安安為我們爭取來的最后的機會。
我們將這三顆沉重?zé)o比的“道種”緩緩地送入了口中。
道種入口即化。
磅礴的、屬于我們自己的“道”重新回到了我們體內(nèi)。
我們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fù)。
我們的道心也重新變得充盈。
雖然依舊比不上全盛時期,但至少,我們又有了一戰(zhàn)之力。
我們活過來了。
在這片名為“立秋”的蕭瑟的亂葬崗上,以一種最不可思議的方式獲得了“新生”。
“立秋,是秋季的第一個節(jié)氣!铩,揪也,物于此而揪斂也!蔽艺酒鹕,感受著體內(nèi)重新流淌的力量,和這片天地間那股無處不在的“收斂”與“凋零”之理。
“皇帝,他算準(zhǔn)了我們會在‘夏至’之日與他玉石俱焚!鼻嗵}也站了起來,她憐愛地將安安抱入懷中,輕輕地?fù)崦趋龅娜嘶使诿,“所以,他在這里為我們準(zhǔn)備了一座最完美的墳?zāi)!?br>
我們環(huán)顧四周。
這片亂葬崗無邊無際。
每一座墓碑之上都刻著一個我們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名字。
有季晨。
有阿奴。
有那個在“春分”之地被我們“吃掉”的庖丁。
有那個在“清明”雨中被我們“度化”的守墓人。
甚至,有我們自己。
陳三生之墓。
青蘿之墓。
張仲景之墓。
這里埋葬著所有在這場浩劫中死去的、消失的、被遺忘的一切。
皇帝將這“立秋”的“收斂”之理扭曲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回收站”。
他要將所有不屬于他那“永恒整體”的、零散的“個體”都“收”到這里,然后徹底地“埋葬”。
而這片天地的“守護者”,也隨之現(xiàn)身了。
他不是一個人。
也不是一個怪物。
他是這整片亂葬崗所有墓碑的集合體。
一個由無數(shù)的、灰白的、冰冷的墓碑拼接、堆砌而成的巨大無比的墓碑巨人。
他的身上散發(fā)著終結(jié)一切的“死亡”與“安息”的氣息。
他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的墓穴。
【萬古之墓】。
他是所有“過去”的看守者。
他是所有“終結(jié)”的執(zhí)行官。
他的任務(wù)就是將我們這三個本該已經(jīng)“死去”的“亡魂”重新拉回到屬于我們的“墳?zāi)埂敝小?br>
“你們……不該……醒來……”
墓碑巨人的聲音像是無數(shù)塊墓碑在互相摩擦,干澀而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規(guī)則”。
“死亡,是最終的安寧。”
“安息,是最好的歸宿!
“回來吧!
“回到你們的墳?zāi)估飦。?br>
他說著,伸出了他那只由成百上千塊墓碑組成的巨大的手臂,朝著我們緩緩地壓了下來。
那手臂之上攜帶著萬古的“沉重”。
攜帶著所有逝者安息的“重量”。
在這股力量面前,任何“生”的意志都顯得無比的輕浮與可笑。
我們感覺我們的靈魂都在被這股力量向下拉扯。
我們的身體變得無比的沉重。
我們仿佛真的要被重新拖入那永恒的死亡的安眠之中。
我們剛剛“復(fù)活”的意志,在這絕對的“終結(jié)”面前,再次變得搖搖欲墜。
怎么辦?
我們剛剛經(jīng)歷了最慘烈的獻祭,道心尚未完全穩(wěn)固。
安安為了復(fù)活我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人皇之氣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而眼前的這個【萬古之墓】,他所代表的是這片天地間最無法違抗的“規(guī)則”之一。
死亡。
我們要如何去對抗“死亡”本身?
就在這最絕望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