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暖四人縱馬跑了沒多遠,便見前方密林內(nèi),三只橘黃皮赤褐紋的成年吊睛白額虎,正將幾名世家子弟圍在中間,齜牙咧嘴的咆哮著。
看那姿態(tài),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fā)動攻擊。
場內(nèi)的人背靠著背,手中或握著劍,或持著弓,呈防御姿態(tài),身體卻早已抖成了篩糠。
除此之外,地上還躺著幾具肢體不全的馬匹尸體,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張殘破的皮。
幾人幾獸,艱難的僵持著。
蘇傾暖眸光一凝,正要縱身飛過去,蘇文淵忽然出手拉住了她,并向她搖了搖頭。
同時,顧懌也做了個撤退的手勢。
見此,她當即息了救人的心思,果斷的一勒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同他們快速的離開了這里。
雖然同顧懌有些不睦,但在大事上,他的意見還是有一定參考價值的,更遑論淵兒也罕見的反對。
剛走出幾步,身后便傳來了接二連三的慘叫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蘇傾暖心里雖有一瞬間的遲疑,但也沒有回頭,直到距離足夠遠,后面再也沒有動靜傳來。
她勒馬停下,詢問的看向二人,“怎么回事?”
莫非這里面有什么情況,是她不知道的?
顧懌倒是沒隱瞞,“那幾個是霍家和龔家的人,不值得救!
對于敵人,他可生不出什么同情心。
蘇傾暖看過四大世家密辛,知道此霍家非當年的皇商霍家,而是由古家一手扶持起來的霍丞相,而龔家,則是龔太妃的娘家,也是唯古家馬首是瞻。
換句話說,這兩家人,都是古家的走狗。
她此刻也想了起來,被老虎圍攻的人里面,的確有兩人是紫菀曾經(jīng)介紹過的,霍家的大公子和恭太妃那位娘家侄兒。
“霍家和龔家這幾個紈绔,平日里魚肉百姓、逼良為娼、橫行霸道的事干的多了去了,仗著有古家撐腰,官府拿他們也沒辦法,所以今日死在老虎口中,也算是他們活該!
蘇文淵義憤填膺的解釋。
不背后捅他們幾刀,已經(jīng)是夠仁慈了。
蘇傾暖目光驚訝的看向他。
沒想到淵兒竟也知道這些事情。
“走吧!”
云頊適時開口,“從方才聽到的聲音判斷,圍場中的野獸,恐怕不止這幾只虎!
換言之,遭遇野獸攻擊的,也不單單是這幾個人。
聞言,顧懌不由深深看了眼云頊。
方才沒大注意,這次細細瞧去,才發(fā)現(xiàn)此人身上的氣場,竟出奇的強大。
而且舉手投足間透出的優(yōu)雅矜貴,完全不似一個侍衛(wèi)應該有的。
他究竟是誰?
蘇傾暖點點頭,素手一指,“我們走這邊!
方才野獸傳來的方位,應該就是這里了。
幾人剛要行動,云頊忽而敏銳的皺了皺眉,“有人在跟蹤!
這個密林內(nèi)到處都是動靜,想要分辨是否跟蹤并不容易。
所以走到這里,他才基本肯定,有人在跟著他們,似乎還不少。
顧懌臉上浮起幾分凝重,仔細聽了一番,方說出自己的判斷,“那些人離的比較遠,好像沒有惡意!
蘇傾暖自然也聽到了。
但此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沒工夫理會他們,反正他們暫時也不會動手,所以她果斷調(diào)轉(zhuǎn)馬頭,“先不管他們!
其他三人也沒什么意見,于是幾人便繼續(xù)往密林深處而去。
一路上,不時有大型野獸的身影出沒,除了之前看到過的老虎,還有猞猁、野豬、灰狼以及盤旋在樹上密密麻麻的毒蛇,幾乎覆蓋了這一片山頭。
它們或三五成群,或單獨行動,動作敏捷的向著那些拿著強弓利箭,衣著光鮮的人奔襲而去。
進來的人都是為了打獵,哪知道眨眼間,自己就變成了猛獸的獵物。
這些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權貴,打個野雞野兔、獐子麋鹿還罷,最多也就是偶爾圍攻一只野豬,哪里遇到過這般陣仗,頓時都嚇的魂飛魄散,驚慌失措的開始四下逃命。
一時間,哭喊聲,馬鳴聲、野獸的嘶吼聲響徹山間。
所有人都不要命的往外逃,恨只恨胯下的馬只生了四條腿。
還沒來得及上馬的,不是被驚了的馬匹踐踏致死,就是被裹挾在馬蹄間拖行而去,亦或者被洶涌而至的野獸活生生叼了去,成為其口中的食物。
那些僥幸逃脫的,手中的馬鞭不要命的揮下,只求能逃得一步半步,躲過這一劫。
無數(shù)張血盆大口,兇殘的撕咬著人身馬匹,分食著斷骨殘肢、內(nèi)臟腦漿遍地都是,鮮血染遍了山地林木,匯聚成河。
蘇傾暖心中駭然,錯愕的看著這一切。
生活了五世,她從未看到過這么多的兇禽猛獸同時出沒,竟足足有十多種,上百只。
在極度劣勢之下,任是不少人身懷武功,都難以施展。
別說救人,若能僥幸活的下性命,都是佛祖保佑,菩薩顯靈。
而這些猛獸,顯然不應該出現(xiàn)在圍場之內(nèi)。
她一直以為,元鶴的蕭聲只能引來些毒蛇毒蟲,就算有猛獸,至多也不過一兩只,就像她和云頊之前在江州大戰(zhàn)的哪只大鵬鳥。
難纏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對付。
哪里想到,他竟然有這么大的本事,讓如此龐大的獸群為他而戰(zhàn)。
她不由有些懷疑,今日看到的一切,難道真是一人所為?
手中的飛刀捏了又捏,她卻沒有射出過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