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懌和淵兒的解釋下,她吃驚的發(fā)現(xiàn),那些被野獸圍攻的人中,竟大多都是古家一派的官員或家眷,且手上絕不干凈,不是有數(shù)條人命在,就是貪墨過大額銀兩,或者侵占過大量土地。
換言之,沒有一個(gè)無辜之人。
而一些保持中立,或僅犯有小錯(cuò),罪不至死的,則不是被自己隨行的侍衛(wèi)所救,就是提前發(fā)現(xiàn)了野獸出沒,及時(shí)離開了圍場(chǎng),更多的,是僥幸遇到了巡邏的御林軍。
遇襲者寥寥。
一次兩次倒罷,次數(shù)多了,她也琢磨出了一些不對(duì)勁。
元鶴和古貴妃不是一伙的嗎?
怎么竟互相殘殺起來了?
有了懷疑,她立即翻身下馬,穿過眼前稀疏的幾株紅松,跑到山邊,然后飛躍而下。
這是一處不算深的山谷,比山上的溫度要暖一些,地上已經(jīng)稀稀疏疏冒出了青綠色的草芽,春意盎然。
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穿過山谷蜿蜒向前,潺潺水流發(fā)出動(dòng)聽的聲音,使整個(gè)山谷顯得愈加寧?kù)o。
就在方才,幾只饕足飯飽的灰狼,離開了這里,去尋找新的獵物去了。
一些外形兇殘的禿鷲,正低頭啄食著地上的殘肢碎肉,若無旁人。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以及骨肉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云頊跟在她身后,沒有阻止她的行為,只一雙墨眸,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dòng)靜。
蘇文淵和顧懌雖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也跟著下了山谷。
此處雖然環(huán)境優(yōu)美,可幾人都沒有欣賞的欲望。
除了未知的危險(xiǎn),還有方才看到的殘忍場(chǎng)景,都讓他們的心情多少受了些影響。
雖然那些都是死有余辜之人,但看得多了,也難免不適。
沉默著走過去,蘇傾暖抬手打出了手中的暗器。
察覺到危險(xiǎn)靠近,那些禿鷲立即棄了滿地的食物,飛落到旁邊的樹枝上,尖利如勾子的嘴透著犀利,一雙褐色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蘇傾暖知道這禿鷲是專門以尸體腐肉為食的,甚少攻擊活人,便也沒管它。
徑直走到禿鷲啄食的地方,她蹲下身來。
滿地的斷骨爛肉間,殘破的布料上血跡斑斑,是京中上好的洛光錦,所穿者非富即貴。
它們的主人,蘇傾暖認(rèn)得,正是古家那兩個(gè)紈绔。
她剛要伸手拿起布料,云頊已捏住她的手腕,溫聲道,“我來吧!”
這些惡心的東西,她還是不要沾手了。
蘇傾暖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好!
云頊檢查也是一樣的。
看著二人親密又默契的互動(dòng),顧懌別有深意的瞇了瞇眼睛。
他的逾距,似乎不止一次了。
云頊將布料拿起,放到鼻端聞了聞,隨即眉頭微皺。
“怎么樣?”
蘇傾暖忙追問。
如果真如她所料的話,那這場(chǎng)陰謀中,除了元鶴,恐怕還有別的人在插手。
“是大量的引獸粉!
云頊言簡(jiǎn)意賅,然后去河邊凈了手。
引獸粉,顧名思義,會(huì)吸引到各種野獸靠近,并使其瘋狂,從而遭受到兇猛的攻擊。
不死不休。
也就是說,那些被野獸攻擊的人身上,是有人做了手腳。
顧懌原本還不理解她的行為,此刻終于明白。
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她竟然這么快就能想到這一層,而且還不嫌臟臭,跑去親自查看?
這是一個(gè)普通的姑娘家,該有的行為?
最重要的是,這個(gè)侍衛(wèi),竟然一瞬間便洞察了她的想法。
這得相處多少日子,才能有如此默契。
蘇傾暖直起身,抬眸看向蘇文淵和顧懌,“這是皇兄的安排嗎?”
他們二人一直跟著皇兄,許是知道也說不定。
蘇文淵搖搖頭,“不是。”
這次松子山一行,皇兄的安排他大致都知道,并未聽說什么引獸粉。
顧懌猛然回神,連忙也跟著補(bǔ)充,“不像是表兄的手筆!
這幾日他大多時(shí)候都在伴駕,雖然并不跟著表兄,但依照他往日的習(xí)慣,應(yīng)該不會(huì)安排這么血腥的計(jì)謀。
雖然他也承認(rèn),這一勞永逸的法子,可是省了太多的事,也避免了諸多麻煩。
蘇傾暖原本就感覺不像是皇兄的手段,如今確定了,心下的疑問頓時(shí)更甚了。
究竟,還有誰插了手?
她不由順著這件事捋了下去,心道這些人死了,還有誰能得利?
“小心——”
“姐姐小心——”
兩道聲音倏地焦急響起,而與此同時(shí),她也察覺到了身后瞬間逼近的危險(x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