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色潮紅,額頭上不斷有冷汗冒出。夏白薇看到這癥狀,蹲下為他把了一下脈,果不其然是中暑了。
現(xiàn)在正是日頭毒辣的時候,如果不是被她發(fā)現(xiàn),只怕這個少年就危險了。
夏白薇顧不上那么多,連忙將人拖到了旁邊的樹蔭下,然后把他扶起,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喂他喝。
原本她應該將少年的衣衫敞開散熱,這樣有利于他的恢復。但這雖然是一條小路,萬一什么時候有人過來看到,她不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個時代對女子太過苛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反正少年中暑的癥狀也沒有嚴重的那種程度。
喂他喝了大半壺涼水,夏白薇又用特定的手法,在他的太陽穴揉了揉。少年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緩緩睜開了雙眸。
他剛才感覺自己像置身在火上一樣,炙熱的溫度烤得他難受極了,卻怎么都睜不開雙眼。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緩緩嘗到了一縷甘泉,仿佛體內(nèi)的炎熱都被降下來了一點。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少女的面容。
鵝蛋臉,柳葉眉,五官非常精致。雖然帶著幾分稚氣,但不難看出來若是長開了,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她的頭上只插了一截桃枝挽著頭發(fā),穿著粗衣麻布,周身卻有一股風輕云淡的氣質(zhì),不像是鄉(xiāng)野農(nóng)女。
“你醒啦?”夏白薇笑著問道。
聽到她百靈鳥一樣的聲音,再看著她明媚的笑顏,少年有一瞬間地恍惚,臉上緩緩升起了一抹紅暈,“我這是怎么了?”
夏白薇起身道:“沒什么大礙,就是天氣太熱中暑了而已。既然你已經(jīng)醒了,就證明沒事了!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雙手作揖,認真地鞠了一躬,“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敢問姑娘芳名?待我回去后,一定備上厚禮重謝!
夏白薇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你們讀書人就是那么多講究。我是個醫(yī)者,既然看到你中暑了,就一定會施以援手。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樣做,不需要說什么謝不謝的。好了,你在這里歇一會,等日頭下去一點再行動吧!
丟下這番話,夏白薇拎起地上的東西,朝前方走去。
少女的身形非常纖細,盈盈細腰不堪一握。提著那么重的東西,走得有些搖搖晃晃。
他不假思索追了過去,接過夏白薇手上的木桶道:“姑娘,我?guī)湍闾徇^去吧!
“你行嗎?”看到少年單薄的身形,夏白薇不禁有些懷疑。不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嗎?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少年有些窘迫地說道:“姑娘,我雖是書生,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夏白薇“嘿嘿”地笑了笑,“那行,隨你吧。”
望山跑死馬,那棵槐樹看起來離這里挺近,走過去還有一段距離呢。有個幫自己提東西的人再好不過,夏白薇就當收診金了。
少年的話很少,夏白薇卻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好奇地問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會暈倒在路上?”
“今天是書院沐休的日子,原本一大早就該回去的,但和同窗有些事情沒辦,就耽擱到了現(xiàn)在!鄙倌瓴缓靡馑嫉匦α诵。
“原來如此!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槐樹下建著一個茶攤,供來往的行人歇腳。附近村落趕集的人,一般都會將牛車寄放在這里,因為進城要收費。
這年頭讀書人可不多見,看到兩人過來,茶攤上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夏白薇雖然不在意,卻見少年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薄紅。想來讀書人的臉皮薄,難怪他會不自在,“好了,東西已經(jīng)送到了,你快回去吧!
“我家住在三河村,在鎮(zhèn)上的青山書院念書。姑娘日后若是有什么事,隨時可以去找我!鄙倌晟钌畹乜戳讼陌邹币谎,才轉(zhuǎn)身離開。
待走遠了他才想起,自己竟然沒有告訴夏白薇他的名字。但此時已經(jīng)有跟她熟識的村民到了茶棚,自己再過去未免不好,少年不禁有些懊惱。
“三河村?”聽到這個名字,夏白薇撇了撇嘴。
她可沒忘記,原主那個未婚夫就是三河村人士。千萬不要讓自己遇到那個渣男,要不然非得揍他一頓,為原主出氣不可。
“薇丫頭,這么早就過來了?”耳邊忽然響起了夏生財?shù)穆曇簟?br>村子里不少趕集的婦人,手里都提著東西跟在他身后,看樣子是準備回去了。
夏白薇回過神來,含笑道:“是啊,生財叔。東西都買齊了,我就出城了!
“好,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先去取牛車!毕纳斝呛堑爻钄偫习迥抢镒呷。
“薇丫頭,你也在啊!币粋面容熟悉的婦人,從人群中走出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啊,劉二嬸。你的身體都好了?花丫頭和葉哥兒還好吧?”她們之間就算有什么恩怨,也用那一瓢糞水報了。既然劉二嬸主動跟她打招呼,夏白薇當然伸手不打笑臉人。
“好著呢!”劉二嬸拍了拍胸口,道:“多虧了你的醫(yī)術(shù)好,要不然我們家現(xiàn)在還不知道落到什么境地呢。來,嬸子幫你把東西放車上去!
見夏生財把牛車趕過來了,劉二嬸拎著夏白薇的木桶和大米就放了上去。要是換成她自己,肯定還得費一番力氣,長得五大三粗就是好啊。
“多謝嬸子!痹┘乙私獠灰私Y(jié),夏白薇不是小心眼的人,含笑道了聲謝。
“來,都上車咯!”夏生財坐在前面吆喝著。
牛車緩緩行駛,朝著夏家村的方向前進。
車上坐著不少婦人,看到夏白薇買的東西,她們眼中都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我說薇丫頭,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來汴溪鎮(zhèn)。這么大一只木桶都裝滿了,旁邊還放著一大袋米,你們家哪來的錢?”一個婦人酸溜溜地問道。
夏白薇看過去,從原主留下的記憶里認出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