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腕交錯的剎那,兩道劍氣同時暴漲,左手劍引 “縱” 劍法,鋒芒直刺蒼穹,似要劈開天幕;右手劍催 “橫” 劍法,寒光橫斷江河,帶著碾碎石山的力道。
“縱橫相合!
雙劍交擊處炸響穿云嘯,左手才氣劍陡然化作雪色巨龍,冰晶龍鱗反射著幽藍,張口便吞下半空飛雪,龍尾橫掃時,血色殺陣的壁壘竟被抽得向內凹陷,四百個 “殺” 字同時發(fā)出哀鳴。
右手水寒劍則騰起墨色霧氣,凝成玄黑龍影,龍角如淬毒的匕首,龍息掠過冰面,連空氣都結出三寸厚的霜花,一爪拍下便將柳溪樂陣的音波震成齏粉。
一白一黑兩條巨龍盤旋升空,龍身交織處激起漫天冰屑,竟將高臺罩在翻涌的龍氣之中。
白龍專攻殺陣,每一次擺尾都撞碎大片血色壁壘,顏清的羊毫筆在指間轉得飛快,新寫的 “殺” 字剛補上缺口,便被龍息凍成暗紅冰坨,噼里啪啦墜落在地,她嘴角沁出的血珠染紅了筆桿,卻仍咬著牙不肯停手。
黑龍則撲向樂陣與仲鴻,龍爪拍碎編鐘的脆響里,柳溪的玉簫吹得變了調門,指縫間滲出血珠,青芒簫身爬滿裂紋,可《破陣曲》的殘音仍纏著龍鱗不散。
仲鴻的鎮(zhèn)岳刀與龍爪碰撞的剎那,暗金篆文猛地熄滅兩道,他膝蓋在冰面壓出深痕,卻將 “勇” 字訣催至極致,刀身金光如烈日,硬生生扛住龍爪碾壓,每退一寸,冰面便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
兩條巨龍與三人之力在高臺中央絞成死結。白龍撞碎殺陣壁壘,旋即被新的血色紋路纏上龍頸;黑龍撕裂音波,卻被仲鴻的刀風逼得偏過頭顱。
顏清補陣的速度與白龍破陣的力道堪堪持平,柳溪的殘音總在最險處纏住龍鱗,仲鴻的刀則像楔子般釘在黑龍胸前,任憑龍爪如何拍擊都不肯退后半步。
冰屑在刀光中迸成星子,血珠墜落在冰面砸出細碎的紅,龍嘯與兵刃交擊聲滾成驚雷,誰也沒能壓過誰的鋒芒。
詞起白卻突然收了雙劍,雙手環(huán)抱于胸,玄色衣袍被龍氣掀起三道褶皺。他漫不經心地掃過三人汗?jié)竦聂W角、顫抖的手腕,嘴角那抹笑比高臺的寒冰更冷:“突破翰林,便敢在我面前稱強?”
“三人合力,就以為能填平鴻溝?”
天藍色才氣在他周身流轉成環(huán),竟將雙龍的咆哮都壓得低了三分,“真是天大的笑話 —— 云泥之別四個字,得讓你們親身體會才懂!
“鏘!”
仲鴻的鎮(zhèn)岳刀猛地震顫,暗金篆文滅了半道。
顏清的筆鋒在虛空頓了頓,紅墨滴落在冰面凝成血珠。
柳溪的簫聲漏了個破音,身上也多了數(shù)道傷痕。
三人何嘗不知差距,可這直白的羞辱,仍像冰錐扎進傲氣里。
“裂穹蒼兮橫劍出,斷坤輿兮縱鋒馳。
捭闔風云隨指顧,睥睨八荒一劍之!
詞起白的吟誦陡然炸響,不似先前的清冷,字字都裹著金戈鐵馬的銳勁。字句撞在冰面上,竟化作鎏金篆文。
一半撲向白龍,使其冰晶龍鱗綻開霜花,龍身暴漲三丈,倒刺龍角泛出寒芒,一半纏上黑龍,使其墨色龍爪泛起玄鐵光澤,龍息掃過處,連翻騰的血色長河都凍成了琉璃。
“吼 ——!”
雙龍同時昂首,聲浪掀得高臺邊緣的冰棱簌簌墜落。白龍甩尾的力道陡增三倍,顏清剛補的殺陣壁壘如紙糊般崩碎,四百個 “殺” 字冰雕噼里啪啦砸落,她被氣浪掀得踉蹌后退。
黑龍張口咬住鎮(zhèn)岳刀背,暗金篆文在齒間寸寸熄滅,仲鴻被拖拽著在冰面滑行,膝蓋在冰面壓出半寸深的坑,鮮血順著刀柄淌成蜿蜒的河,在身后凍成暗紅的冰。
柳溪拼死將斷簫湊到唇邊,《破陣曲》的殘音撞上龍身,竟被彈得粉碎。青芒玉簫 “咔嚓” 斷成兩截,他噴出一口血沫濺在冰上,望著雙龍脊背那道玄衣身影,終于看清彼此間那道望不見底的天塹。
詞起白負手立于雙龍之間,天藍色才氣如華蓋鋪開,將三人的氣息死死鎖在下方。
他垂眸看著困在龍影里的三個身影,聲音裹著冰碴落下來:
“現(xiàn)在…… 懂了嗎?”
話音未落,柳溪竟將自身才氣混著血珠狠狠摁進玉簫之中:“天地同樂 —— 啟!”
“嗡 ——”
破碎的樂陣驟然炸起琉璃色光浪,那些凍僵的編鐘戰(zhàn)鼓自行拼湊重組,竟與高臺外的風雪呼嘯、冰面龜裂、甚至遠處山林的虎嘯猿啼共振共鳴。
《破陣曲》的旋律陡變,褪去單一的殺伐之音,化作融風吟、雪落、雷鳴于一體的天地交響。
音波凝成流轉的彩色光帶,如活蛇般纏上白龍的冰晶龍鱗,每一次震顫都震落大片碎冰,連詞起白那層天藍色才氣華蓋都泛起細密漣漪。
“咳……”
柳溪咳出一口血沫,嘴角卻扯出癲狂的笑,“這招…… 耗的可是命!”
與此同時,仲鴻猛地沉腰扎馬,鎮(zhèn)岳刀 “噗” 地插進冰面半尺。暖金色的 “御” 字訣從他胸口轟然炸開,順著經脈蔓延至四肢百骸,竟在體表凝成一副流淌著金光的才氣鎧甲。
鎧甲上 “修身”“守禮” 的篆文與刀身 “鎮(zhèn)岳” 二字交相輝映,整個人如披朝陽的山岳,硬生生扛住了黑龍的龍爪碾壓。
“御!”
他暴喝時,鎧甲金光暴漲三寸,竟將黑龍的利爪硬生生頂?shù)锰鸢氪。暗金篆文重新亮起,不再是稀疏九道,而是密密麻麻爬滿刀身,連刀芒都染上暖金,與黑龍的墨色龍息碰撞時,竟燒起幽藍的才氣火焰。
最驚人的是顏清。她的羊毫筆早已換過朱砂硯,筆尖飽蘸的不再是紅墨,而是她生生割破指尖淌出的滾燙鮮血。
第一個 “戮” 字落筆時,血色篆文竟發(fā)出類似嬰兒夜啼的凄厲尖嘯 —— 與先前四百個 “殺” 字截然不同,殺是決絕,戮是瘋魔。
“戮!戮!戮!”
她連書三字,每個字都比先前的 “殺” 字大出三倍,血色紋路如蛛網(wǎng)般爬滿殺陣壁壘。
原本被白龍撞碎的壁壘突然逆向瘋長,血色藤蔓如活物般纏上龍身,“戮” 字篆文鉆進龍鱗縫隙,竟滋滋腐蝕著冰晶。
顏清眼底漫出血絲,嘴角卻噙著詭異的笑,顯然已將生死拋諸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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