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清楚這克雷伯桿菌肺炎,是不具備傳染性的,因為它的病菌存活在人的腸道和呼吸道內,是一種條件致病菌,當人體抵抗力下降時,才會引發(fā)感染,這也是為什么這些醫(yī)生雖然有的戴著口罩,可像剛剛為鄭廣平和何士輝講解的醫(yī)生卻沒有戴口罩,且可以放其他人進來的原因。
就在何士輝的情緒平復了些,鄭廣平才回頭看向了凌游,然后開口道:“小凌,麻煩你給看看吧!
此話一出,不光是病房里的幾名醫(yī)生,就連何士輝都向凌游投來了目光。
凌游聞言便上前了兩步,然后對鄭廣平說道:“剛剛這位醫(yī)生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是不打算讓咱們繼續(xù)留在醫(yī)院里讓老人遭這個罪了。”
當凌游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震驚的只有鄭廣平和何士輝二人了,他們兩個又何嘗聽不出剛剛醫(yī)生的意思,醫(yī)生剛才沒有說出口的意見,就是把楊愛萍老人接回家里,準備后事,一來不讓老人繼續(xù)受病痛的折磨,二來也避免老人身故在醫(yī)院里。
但鄭廣平驚訝的是,凌游居然也給楊愛萍老人下了“死亡通知書”,這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而剛剛的醫(yī)生,此時卻突然在心里對凌游默默頷首,心說,自己這說不出口的話,有人替自己說了最好,于是就聽這醫(yī)生補充道:“這年輕人說的話糙理不糙,我們盡力了何老,看著楊老受苦,心里不是滋味啊。”
何士輝這時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然后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人的命數(shù)罷了。”說著,何士輝踉蹌著站起了身,鄭廣平趕忙上前扶住了他。
何士輝走到楊愛萍身前的時候,拿起了楊愛萍夾著脈搏血氧儀的那只發(fā)黃且褶皺不堪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貼了貼:“楊老師,咱回家啦!
鄭廣平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不禁紅了眼眶,一旁的醫(yī)生們也無一不是低下了頭,內心也十分不是滋味。
經(jīng)過一番有條不紊的安排過后,京城醫(yī)院派了一輛救護車,將楊愛萍送回了與何士輝所住的干休大院。
往回走的路上,鄭廣平和凌游坐在救護車前面的車里,鄭廣平看著車窗外感慨著說道:“我到現(xiàn)在還能想起楊老師年輕時的樣子呢,特別溫柔,我們這些同學見了她,就,總有一種看到母親的感覺,那種讓人親切的感覺,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樣,她很知性,也很有主見,在那個年代里,她讓我們知道了,什么叫做新時代女性,我們從沒有叫過她楊老師,更愿意叫她師母,這樣一來,我們就覺得,自己是她的孩子了!编崗V平描述這段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可隨即,凌游便在車窗的反光上,看到了鄭廣平一臉哀默的表情:“可,就是這么一個散發(fā)著女性光輝的師母,終其一生,都沒能和老師育有一兒半女,可我們這些學生,都愿意給他們當孩子!
說著,鄭廣平回頭看向了凌游:“小凌,你是不是覺得鄭叔叔,特別自私?”
凌游聽到鄭廣平的話后,搖了搖頭。
可鄭廣平卻是苦笑著擺了擺手,然后嘆了口氣:“剛剛老師握住師母手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鄭廣平?jīng)]有說完,將擺了幾下的手放了下去,然后用那一雙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半晌后,才順勢捋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