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知道鄭廣平在懊悔什么,他這一次來,是帶著目的來的,是不純粹的,是對那一對和藹的老師和師母的極大不尊重,所以鄭廣平懊悔、懊惱、覺得自己像個混賬。
可凌游這一路來,都沒有說話,表情也是很輕松的樣子,當車拐過一個彎后,凌游才淡淡的說了一句:“楊老的病,也不是不能治!
鄭廣平聽了凌游的話,起初沒有反應過來,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可片刻之后,鄭廣平緩緩坐起了彎下去的身子:“你,說什么?”
鄭廣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感覺自己聽錯了。
“我說,楊老的病,有治療的可能!绷栌胃牧艘幌略掍h,不再像剛才那樣,把話說的那么肯定,將不是不能治,改成了有治療的可能。
這兩年來,凌游也逐漸沉淀了下來,以前的凌游,年輕氣盛,對自己手里的醫(yī)術,是十分自信的,能治就是能治,而且要說肯定能治好,不能治就說不能治,而且要說基本上就要準備后事了。
可現在的凌游,不會再將話說的那么絕對,而是給自己留了余地,因為,這樣的虧,自己吃過了,就不想再吃了。
鄭廣平聽凌游復述了一次后,這才渾身一個激靈,像打了雞血一般抓住了凌游的胳膊問道:“小凌,當真?”
凌游點了點頭,然后說道:“相似的病案,我爺爺當年治好過,可環(huán)節(jié)麻煩了些,在醫(yī)院里,不是很方便,而且我不是醫(yī)院的醫(yī)生,私自動用醫(yī)院的場地治這種危病,萬一出個什么意外,這事也不好處理,不明所以的人,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怕給醫(yī)院造成不好的影響!
說著,凌游看向了鄭廣平:“況且,這還得看何老,愿不愿意讓我插手治療。”
鄭廣平聞言激動的連說了幾個好字:“待到了何老家之后,我和何老解釋,只要有的救就好,有的救就好啊!
說罷,鄭廣平的心情十分的跌宕,隨即對著凌游佯裝嗔怪道:“你這小子,怎么不早和我說,害得我血壓都高了!
凌游呵呵一笑沒有說話,可心里卻是對鄭廣平又多了幾分敬佩,單從鄭廣平能在這個時刻,想到的是師生之情,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而感到惋惜,就代表著鄭廣平這個人,心是不懷的,他在情誼和前途上,終究還是更在乎前者。
救護車到了干休大院之后,幾名戴著口罩的醫(yī)生和護士齊力將楊愛萍的擔架床抬了下來,可臉上的氧氣卻一絲一毫都沒敢斷,小心翼翼的給楊愛萍推進了她的臥室里,然后又將一系列的儀器,留在了這里,隨即醫(yī)院的來人就離開了。
這個時候,何士輝去用溫水投了一條毛巾,然后走到了楊愛萍的床前,給楊愛萍擦拭著手和臉。
鄭廣平走上前說道:“老師!彼氚蚜栌文苤螚類燮嫉南灿嵏嬖V何士輝。
何士輝聞言抬頭看了過來:“廣平,去客廳隨便坐,歇息歇息吧,一路過來,辛苦了,你有心了!
鄭廣平搖了搖頭:“學生應該的,您就該早和我說的!
何士輝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就在這時,客廳的座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何士輝聞聲,便站起了身子,鄭廣平見狀趕忙上前接過了何士輝手里的毛巾,示意自己來給楊愛萍擦拭,讓何士輝去接電話。
何士輝點點頭,將毛巾交給鄭廣平之后,就邁步去了客廳,而此時的客廳里,凌游和吳瑞坐在沙發(fā)上,保姆給送來了兩杯水,還沒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