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她,一度也認為是自己的父親太過謹慎小心,沒有保護好凌游,才釀成了今天的結果,于是她也自然而然的心生一種自責。
而凌游卻從沒有這么去想過,他不怪任何人,唯一要說去怪的,就只能說怪自己太過自大,怪自己低估了人心的惡,怪自己用血的教訓,才讓他上了這么一堂讓他永世難忘的必修課。
于是他伸手輕輕拍了拍秦艽的肩膀,便邁步朝正堂走去,秦艽本希望凌游能夠對他發(fā)發(fā)脾氣,罵她兩句,她可能心里還會好受些,但凌游此時對他的態(tài)度,不禁讓她更加難過,只能在身后默默的跟著凌游一同進屋去。
就當凌游走進正堂,拄著拐杖坐在診桌后的太師椅上的魏書陽一眼看了過來,然后站起來走了兩步嗔道:“才剛剛轉好,就奔波回來,你不要自己的身體啦?簡直是胡鬧嘛!
當凌游聽到魏書陽的聲音后,“噗通”一聲便跪在了魏書陽的身前:“魏爺爺,我......”
魏書陽見狀一把扔下了手里的拐杖,俯身去扶:“你這孩子,這是干嘛呢,快起來!
凌游搖著頭,抓著魏書陽的手:“是我害了孫奶奶!
魏書陽緊緊抓著凌游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傻孩子,你孫奶奶哪里會希望你這么去想!
見到此狀的屋里眾人,也是不禁心痛萬分,可卻誰都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直到晚間時分,眾人散去,并約定好了第二天的下葬時間,此時的三七堂,只剩下了凌家兄妹和魏書陽。
凌昀在屋子里收拾著,而魏書陽則是帶著凌游守在孫雅嫻棺材前,為孫雅嫻燒著紙錢。
凌游換上了一身黑色衣服,腰間扎著一條麻布白巾,一張紙錢一張紙錢的朝著火盆里送去,一言未發(fā)。
魏書陽則是罕見的叼著已經(jīng)戒了多年的一個煙斗,吧嗒吧嗒的抽著。耷拉著眼皮,看著棺材前孫雅嫻的遺像發(fā)呆。院子里靜的只能聽見蟬鳴和風聲。
半晌后,凌游才開口道:“魏爺爺,您說,我是不是錯了!
魏書陽聽后,緩緩轉頭看了過來,然后用鞋底磕了磕煙斗里的煙灰,隨后又裝上了一袋,呲啦一聲劃開火柴點燃,一陣濃濃的煙霧隨著西風飄向了遠方。
魏書陽才緩緩開口道:“什么是對?什么又是錯?誰又是對的?誰又是錯的呢?”
魏書陽頓了一下,然后伸手指了指凌游:“你摸一摸你的心,它早已給了你答案,不要懷疑它,跟著它走下去,總有一天,它會告訴你,你就是對的!
凌游扔進火盆一張紙錢,然后抬頭看著眼前的棺材說道:“可我害死了孫奶奶!
魏書陽臉一沉:“你要是這么去想,那雅嫻就白死了!
說著,魏書陽抽了一口煙,看著孫雅嫻的遺像說道:“你孫奶奶十二歲行醫(yī)施針,治病救人是她這一生的理想,她認為,能在她生命的終點,救回她看著長大的孫子一命,這是她生命最完美的句號,而你凌游的理想又是什么?”
當聞聽此言,凌游緩緩抬起了頭,魏書陽接著說道:“你在柳山鎮(zhèn)做的事,小昀都和我們說過了,我和你孫奶奶為你驕傲,那是因為你用自己的努力幫助了柳山鎮(zhèn)數(shù)以萬計的農(nóng)民。可你現(xiàn)在在和我說什么?說你錯了?你告訴我,你錯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