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轉(zhuǎn)過頭,看著魏書陽的身影,那個蒼蒼老矣的身形,此時在他的眼中顯得無比寬大,寬大到能夠籠罩住此時弱小無助的自己。
“魏爺爺......”
魏書陽一擺手:“你沒有錯,錯的是擅權(quán)濫用的那些人,錯的是茍利于己的那些人,錯的是用國家和人民賦予他們微薄權(quán)利,他們卻最大程度錯用在施壓人民身上的那些人。而你凌游何錯之有?”
說著魏書陽又激動的指著棺前的遺像:“她孫雅嫻,又何嘗是死于你凌游之手。如果你真的被你孫奶奶的死心懷不安,那你就去報復那些人,而不是在我們兩個老家伙面前內(nèi)疚自責!
凌游在聽了魏書陽的話,兩行清淚簌簌落下,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魏書陽的話猶如一道天雷般在凌游的耳邊炸響,其語音繞梁三日,久久不息。
凌游沒有說什么,紙錢在手里捏的吱吱作響,片刻后,凌游重重的朝孫雅嫻的遺像磕了三個響頭。
而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凌游便換了一身新的黑色襯衫、黑色長褲和黑色皮鞋。
因為孫雅嫻一輩子孑然一身,沒有婚嫁也沒有侄男甥女的原因,于是凌游便與凌昀一同胳膊上系著孝箍,腰間系著孝帶,頭上披著麻布,行逝者孝子嫡孫之禮。每進小院一人,兄妹便鞠躬行禮,以示謝意。
而待天色已白之時,小小的云崗村,車子一路從三七堂排到了村口,吊唁之人絡繹不絕,達官商賈、村民百姓皆聚于此。
這其中不乏有凌晨便從林江省長原市趕來的孫雅嫻生前的病人,不過片刻,就有其中包括江寧省省委書記尚遠志、河東省省長秦松柏、江寧省公安廳副廳長兼余陽市公安局局長杜衡、江寧省衛(wèi)生廳廳長褚子鍵等一眾人派人送來的花圈,擺滿了小院。
而這次葬禮的主持人還是由村長魏大寶擔任,待時辰剛到,魏大寶便開始了儀式,整個過程莊重且壓抑,就連今天的天氣都像也為之動容一般,烏云遮日,灰蒙蒙的。
直到魏大寶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后,凌游便上前拿起一個瓦盆高高舉過頭頂喊道:“奶奶,您,一路走好。”
說罷重重的摔在地上,瞬間,瓦盆便被摔著四分五裂,而后一輛車牌尾數(shù)為零八二的車開到了小院門前,魏大寶拿著一只紙公雞置于車頂,然后又走回小院。
車牌的含義是,孫雅嫻享年整八十歲,加一天歲、一地歲正好為八二之數(shù),而紙公雞,則代表著民間習俗“金雞引路!
做完這一切,幾名村中壯漢就在棺前做好準備,緊緊注視著魏大寶,又頌了幾句民俗的葬禮詞匯后,魏大寶便抬手喊道:“起靈!
立時,一聲嗩吶聲瞬間響徹云霄,幾名大漢抬著棺材便在手捧遺像的凌游身后一道往外走。
而秦艽、杜衡、麥曉東、薛亞言等人也同樣面色凝重的跟在后面,秦艽因為常去孫雅嫻那里針灸的原因,對孫雅嫻更是有著一番與其他幾人不同的情感,此刻早已哭成了個淚人。
而后在黑壓壓數(shù)百人的送葬下,眾人一道上了埋葬著凌廣白的那座小山上,而此時在凌廣白的墓前,早已挖好了一個深坑。
這也是孫雅嫻生前最后一個愿望,那就是能將自己埋葬在凌廣白的墓邊,與他地下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