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處卻是個令她覺得有些兒戲的名兒——糖兒!
池千望疑道:“糖兒?”
他確定他沒聽過這個名字:“這會不會是個小名兒?”
“很有可能!敝鞈压诺溃拔乙泊蚵犨^在江家中是否有叫糖兒的人,目前為止,沒有!
她問的范圍也不全,諸如田大娘、方大娘、阿四之輩,即便江府里真有誰的小名兒叫糖兒,三人不知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都只是干粗活兒的下人,一不是管事,二談不上主子的心腹。
她道:“我會擴大范圍再打聽,最好是能試一試江綃寰聽到這名兒的反應(yīng),我在想這糖兒會不會就是她的小名兒!
值得一試,池千望贊成:
“她寢屋里會有鷹圖與字畫大概不是巧合,說不定與當年的失蹤案有關(guān),有機會你也探探!
朱懷古應(yīng)下:“好,不過江綃寰在江家的處境不佳,我怕她挨不了多長時間……”
接著她將今晚發(fā)生江綃朱落湖一事,與先前她潛入江綃寰寢屋里無意間撞見田大娘翻找東西并親手將扎針的布娃娃置于江綃寰枕頭底一事,都大略說給他聽。
池千望聽完道:“今日在清光寺,付氏便設(shè)了個套讓江綃寰鉆,意圖毀她清白,沒想晚上還有這么兩出,她的處境不是不佳,而是已經(jīng)到了江家容不下她的地步!
朱懷古道:“江綃寰現(xiàn)今在江家的地位如此不堪,除了她高齡未嫁,已無法為江家取得什么有價值的聯(lián)姻外,應(yīng)該跟七年前那個時間點發(fā)生的某些事情有關(guān)!”
比如說,大國寺失蹤案。
而這個猜測除了時間點吻合之外,她猜測的依據(jù)還有江綃寰剛剛在臨梅院里對江頃等人說過的那四個字。
“罪有應(yīng)得?”池千望也覺得這四個字有些怪異,“她做過什么嚴重到要以死恕罪?”
“我在想,這些年來,江綃寰始終不肯應(yīng)下任何一門親事,其中有可能些許是因為少爺之外,應(yīng)該還有這‘罪有應(yīng)得’的原因。”朱懷古篤定,“且還占了其中最大的部分!”
江綃寰當年據(jù)傲,現(xiàn)今冷漠,這些都不是她的本性,她實則善良。
或許年少時曾因輕狂而做錯過事,但事要不大,要不事關(guān)人命,不可能會把一個高高在上的傲驕千金折磨成如今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而在那個時間點、地點上,與江綃寰唯一有至關(guān)聯(lián)系的當時便僅大國寺失蹤案牽扯到人命。
倘若當年失蹤案真與江綃寰脫不了干系,那么圓坷和山清的失蹤同樣與她脫不了干系。
也就是說,當年兩位大師失蹤至今,江綃寰是參與其中的。
朱懷古與池千望相視一眼。
這個推論一路從京城到南昌,兩人一直在一步一步證實,為的只是揪出一條足出牽出當年失蹤案件整個脈絡(luò)的線頭來。
現(xiàn)如今已然可以肯定,江綃寰將會成為這個線頭!
但這僅僅是推論,要么有確切的證據(jù),要第江綃寰親口承認,否則成不了鐵般的定論。
而要成為定論,她與他便得繼續(xù)一里一外地追查。
江綃寰自七年前便不再討江級的歡心,甚至不再保留對繼母付氏的厭惡,也不再管江頃對她的看法,更屢屢狠拒各方才俊的上門求親,江級不肯答應(yīng)的,她便打橫地攪和,攪得男方自動棄了與她結(jié)親之念。
毫無疑問的,江綃寰這完全就是自暴自棄的行為。
這是池千望在外查到的事情。
也就在今日,無意間查著江綃寰查到清光寺,這才有了后來殷朗及時幫朱懷古制住紈绔那一幕。
她問他:“后來紈绔怎么樣了?”
他道:“殷朗把他丟到清光寺后面的臭水溝里去了!
今夜來江府之前,紈绔家人剛從寺后臭水溝里尋來紈绔,并抬了回去。
這其中少不了楊不過受他之意,去紈绔家通風報信的結(jié)果。
終歸是一條人命,即便該死,也得死在正規(guī)的刑判之下。
他身為大理寺卿,總不能知法犯法。
想到田大娘與小葉子,池千望道:
“這位田大娘是付氏的人,卻被江綃朱買通為其辦事兒,她在江綃寰寢屋中到底要找什么,你找機會也得探個清楚,還有小葉子毀容一事……”
想著當年連付氏想借機散播此事給江綃寰造成折損名聲的丑聞,反到最后損了兩個付氏的人,他道:
“兩名小廝當年不見其蹤,又是有人暗中為了阻止付氏對江綃寰不利,且含有警告暗示付氏不得再拿小葉子毀容一事作文章,這暗中阻止的人定然不會對付氏的人手軟。這么多年過去,兩名小廝怕早化為白骨,至于那其中一名小廝的娘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付氏不會遠遠將其發(fā)配……對了,剛才你說哪兒?”
朱懷古道:“江家在晉縣郊外的莊子!”
池千望輕嗯一聲:“這事兒我會讓殷朗去查,接下來還是不過與你接頭,要沒什么要緊事兒,我不會再親自來,你要是有何非得當面同我說或問我的,你跟不過講,他轉(zhuǎn)達給我后,我會做安排!
他起身:“你小心。”
朱懷古跟著起身:“知道了,少爺。”
有了殷朗高來高去的身手,池千望悄無聲息進出江府,還真是沒什么壓力。
他們一走,累了一整日的朱懷古趕緊簡單洗漱了下,便躺床上睡下。
可人有時候就是挺奇怪的。
她明明又困又累,這話不是跟方大娘說的借口,而是真的,然這會兒任她閉著眼躺床上了,她卻滿腦子都是江綃寰、江綃朱、平兒,還有至今她還未見到真人的毀容小葉子。
除了扮成小黑子這個在春江院小廚房小廝的角色,她要做事情還挺多,且個個都是不容易得到答案的難題。
她有些頭疼。
前世關(guān)于她父兄最后的情況如何,與她前世為何會在大婚前夕被刺殺,這兩件事兒至今她是一件也沒摸到邊角,便被池千望所署理的大理寺接二連三撲來的案件纏得絲毫沒有空隙能想一想。
除此她收獲倒是不小,至少池千望對她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可還不是一丁半點。
楊不過一路南下都找機會跟她叨叨,問她到底是怎么得到池千望信任的,可見池千望信任她,并非是她的錯覺。
那么往后接下來要查她與她父兄關(guān)于前世的兩個疑問,無疑會順暢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