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桃花芳菲盡,上京城外已經(jīng)草長鶯飛,官道兩旁,綠蔭蔽日。
磅礴大氣的城墻上掛著一塊古樸卻又歷經(jīng)滄海桑田的牌匾,匾額上刻著“上京”二字,字體渾厚大氣、蒼勁有力,可見當年雕刻此匾額的人刻工一流。
城門大開,出入城門的人熙熙攘攘,守城的士兵分立兩旁,兩個身穿盔甲的士官正仔細的盤查著出入人員的文牒。
一輛古樸大氣的馬車緩緩駛向城門口,只見車夫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交于守城的士官,那人接過看了看,迅速的將令牌退了回來,大喝了一聲“放行”。
馬車緩緩地駛進城門,城內(nèi)的熱鬧的喧嚷聲瞬間便傳進了馬車內(nèi)。
孤影靠著車門坐著,聽見外頭的聲音,伸手將簾子撥開一條縫,往外看了一眼,見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放下簾子恭敬的道:“小姐,上京城到了!”
半個月的舟車勞頓,終于到了!
云楚坐在車內(nèi),紋絲不動,俊俏的臉上沒有半分倦色,閑適的闔著眸子小憩,聽見孤影的話后,輕輕的“嗯”了一聲。
“吁——”
馬車駛?cè)胍粭l僻靜的巷子后,驟然停下,車內(nèi)的人因為慣性使然,身體向前傾去。事發(fā)突然,云楚強行穩(wěn)住身形坐好,卻是睜開了眼睛,清冷的眸子看向孤影,冷冷的道:“去看一下什么事。”
“是!”
孤影立即出了去。
很快,她便折了回來,“稟小姐,前面有人斗毆,擋住了去路。”
“哦?”
“讓神醫(yī)受驚了!蓖饷嫱蝗粋鱽碥嚪虻穆曇,帶著一股子冷冽的氣息,“神醫(yī)稍等片刻,小的立即繞道,很快便到洛北王府了。”
“無妨!”云楚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滿臉清冷之色,仿佛沒有聽到孤影剛剛說的話似的,表情從容且淡然,“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
孤影則垂眸退了出去,坐到了馬車外。
那群人也注意到了馬車,但見車夫迅速調(diào)轉(zhuǎn)方向,懸著的心隨即放下。都是些怕事的,誰敢把今日之事張揚出去?走了正好!
云楚坐在車內(nèi),腦海里在回想十年前的事情,但馬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之時,車身輕晃,揚起車簾,只是一眼,她便看到了一個小孩滿身是血的癱坐在地上。
被毆打的對象,竟然是一個孩子?
孩子不過十來歲大小,臉上滿是血污,鼻青臉腫的已經(jīng)分辨不出本來的面貌。只是,他一身狼狽的衣裳看上去料子上乘,腰間掛著一塊玉佩,從而分辨出他家世應(yīng)該不錯。
小孩雖然痛的齜牙咧嘴,但卻是個不服輸、不認慫的主,看著不遠處站著的另一個小孩和他身后的一大幫人后,挑釁的吼道:“云濤,你今兒有種就打死本少爺!”
被稱作云濤的小孩看著渾身是血的小孩,臉上掛著不可一世的神氣,張揚跋扈的嚷道:“我大姐馬上就成為太子妃,更是將來的皇后娘娘,你以為本少爺不敢打死你?”
“三少爺,您看……”旁邊一人唆了地上的孩子一眼,一對蛤蟆眼滴溜溜的轉(zhuǎn),討好的道:“宋奕文多次在朝堂上與老爺作對,壞了老爺?shù)暮檬隆H羰撬姁鄣男O子沒了,他還有什么心情在朝堂上大放厥詞?三少爺,咱不如把他給……”他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云濤原本沒打算弄死他,可被身邊的人這么一說,好像又是這么回事,今兒他即便殺了宋英杰,又有誰知道?他父親是大學(xué)士,大哥如今在軍中手握重兵,大姐馬上就要成為太子妃了,以后就是皇后娘娘,即便以后被人翻出他殺了宋英杰,那又怎么樣?他姐夫是將來的皇帝陛下,宋家的人敢跟他叫板?
即便他們有那個狗心也沒那個狗膽!
云濤這么一想,心情極好的哼了哼,朝著旁邊的人努了努嘴,“去!”
“是!”
云濤身旁的人露出喜色,一招手,身后之人齊齊領(lǐng)命,魚貫而出,摩拳擦掌的朝著地上小孩走去。然而,地上的孩子卻依舊一副倨傲的神色,半點沒有低頭之勢。
“往死里打!”
云濤站在一旁,雙手負背,玩味的看著地上的小孩,仿佛在看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一般。宋英杰,讓你一天到晚在書院跟本少爺作對,本少爺今日就讓你下地獄。
宋英杰被一群大人圍著,被居高臨下的俯視,他這時候才感覺到了內(nèi)心的恐懼,面色蒼白,“云濤,你真敢……”
“現(xiàn)在知道怕了?晚了!”
“啊——”
“哐當!”
“哎喲!”
巷子里突然想起了一陣尖叫聲和哀嚎聲,短短幾息時間后,只見剛剛云濤派去打死宋英杰的狗奴才們?nèi)硷w回了他自己面前,一個個捂著胸口,嗷嗷直叫。
剛剛的一切都太快了,云濤眼花的根本沒看清。他只覺得有一個白影在眼前晃了晃,自己的人便全都倒地嚎叫了!
“誰?誰敢壞本少爺?shù)氖??br>云濤放眼望去,眼前空曠一片,半個人影都沒看到,但越是這樣,他心里越是怕的要死。不僅他又驚又恐,就連地上的宋英杰都完全驚呆了。
好快!
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云濤面前,猶如誤落凡塵的仙子,清冷孤傲,氣勢讓人敬畏。臉上雖是罩著面紗,但一雙眼睛卻鋒利的如同兩把利刃。
云濤看著云楚,聲音都開始打顫,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你……你……你是誰?”
云楚沒說話,卻是出手極快,等云濤感覺到疼痛時,他的雙頰已經(jīng)腫成了饅頭,然后被一腳踹翻在地,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血,但嘴里卻好像滑進去了什么東西。
孤影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車夫卻滿面震驚,“妙手神醫(yī)”出手竟然這么狠辣,她這純碎是為宋家小少爺打抱不平嗎?
“啊,好痛……”
云濤哀嚎,滿臉痛色,臉色煞白,豆大的冷汗?jié)L落進衣領(lǐng),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云楚,又驚又怕。
云楚冷眼掃了地上的奴才一眼,冷冷的道:“滾!”
云楚看著奄奄一息被家奴抬走的云濤,面紗下的嘴角微微上揚,“本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