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抱歉,讓你久等!
林阮拿著機票趕到機場,正好檢票。
“沒事。”在醫(yī)院一向嚴肅的王主任,私下卻很和藹,他笑著問:“小林,是不是你家小孩絆住你了!
做醫(yī)生的像林阮這么年輕結(jié)婚生子的很少,因此林阮科室的醫(yī)生都知道初一的存在,更多的是好奇。
林阮是鄧教授的徒弟,自己也有本事,是京市第一醫(yī)院發(fā)展前景最好的醫(yī)生,前途不可限量。
“我家寶寶有些愛撒嬌,出發(fā)前是哄了哄!碧岬匠跻,林阮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王主任家里今年添了小孫女,家長總喜歡口頭上溜溜自家的娃,和林阮聊起天來,還有些收不住。
直到登機,才止住了話。
晚上七點到達藏東,一個小時吃飯,九點參加會議,交流安排工作。
涉及到工作,王主任和林阮面色嚴肅許多,變得不茍言笑。
林阮這次主要是作為王主任的助手,她榮譽不少,但在崗位上待了三四十年的王主任面前,資歷尚淺。
自認為還有不少的東西要學(xué),林阮在工作方面也愈加認真。
謙虛上進的后輩沒人不喜歡, 王主任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幼兒園門口,剛被爸爸接到的小寶看著回大院的路,有些疑問,“爸爸,今天我去媽媽家。”
“知道,爸爸和媽媽有事需要外出,這幾天你跟著奶奶,沒事不要出去。”
周遠山收到姜茶的消息,說她這幾天要去外地探班拍戲的秦梵音,不能照顧小寶。
剛剛他收到了姜茶今晚的航班消息,是京市到西海的航班。
姜茶要去做什么,不言而喻,想到這個節(jié)骨眼了,她還瞞著自己,什么都要一個人扛。
周遠山又氣又心疼,氣姜茶不告訴他,心疼姜茶承受的煎熬,亦或者,他更氣的是自己,口口聲聲說著愛她,卻連保護她這件事情都沒有做好。
后座的小寶一直想和爸爸說話,敏感的察覺到爸爸的心情不好,又憋了回去,悶悶的坐在后面玩手指。
車子停在家門口,一樓客廳的周母聽見聲音,牽著初一從里面出來。
“初一快看,是誰回來啦?”
從林阮出差開始鬧脾氣的初一,看見背著書包進門的小寶,圓圓的眼睛亮了亮,放開周母的手小跑著過去。
“是哥哥放學(xué)回來了!”小崽子興奮的回答,而后又低下了頭,“哥哥,我媽媽坐飛機工作去了?”
“軟軟出差了?”周遠山看向周母問。
“嗯,得好幾天才回來,初一不開心半天,太粘著媽媽了!敝苣溉嗔巳鄡蓚孫子的頭,“回去吃些小點心,等爺爺回來,我們就開飯。”
“媽,你幫我照顧小寶幾天,我有事外出一趟!敝苓h山說。
周母一聽,頗為納悶,這怎么出差也扎堆的,但也沒懷疑,年輕人事業(yè)忙,正常。
“小事,在外面出差,要記得照顧好自己!
即便知道大兒子不用自己操心,周母還是忍不住嘮叨幾句才放心,不說,她這心總是提著放不下來。
“知道,媽。”
周遠山的行李早就收拾好,只不過是送小寶回來,他看向身邊站著的兒子,面上閃過暖意。
“我和媽媽離開幾天,等回來了,就再也不分開了!敝苓h山雙手輕輕撐在小寶的肩膀上,呢喃間帶著承諾。
“爸爸!
小寶看著周遠山少有的鄭重,不禁有些緊張,他反手握住周遠山的手掌,問:“你和媽媽都要離開嗎?”
“嗯,但我們跟你保證,我們會很快回來!敝苓h山說。
小寶心里有些不舍,但他懂事慣了,聽見周遠山的話,下意識松開了手。
“爸爸,那你們?nèi)グ,我在家會聽話的!毙毜穆曇粲行┬ ?br>
周遠山對他點了點頭,開著車走了。
車后方,周母上牽著小寶和初一,站在院子門口,目送著周遠山離開。
京市已經(jīng)在凜冽的西北風(fēng)中進入了初冬,大院栽種的梧桐樹在東風(fēng)中,葉子落了一層又一層,鋪滿了地面。
上面有數(shù)不清的車輪印記,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老爺子在二樓的陽臺上,看著離開的純黑色轎車,望著快黑了的天,暗悠悠的嘆了口氣。
遠山這孩子,什么事都放在心里,連帶著小寶也學(xué)會了心事藏于心底。
有什么是不能和家里人說的呢,再難,大的也會護住小的。
他拄著拐杖,極慢的走回書房,拿著桌面上的座機,顫巍巍的撥出一串?dāng)?shù)字。
“喂,老朋友啊,我記得你的兒子在西海市,還要托人情,讓你幫我照看……”
“謝謝,真是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
“身體還好,硬朗著呢,有空我再去看你!
周遠山?jīng)]有去找姜茶,而是在她小區(qū)外面等著,再看見她出發(fā)去機場之后,隔了幾分鐘才開車出發(fā)。
他知道姜茶不會讓他去,可這一次,由不得她不愿意。
周遠山只想和姜茶在一起,他所有的叛逆,都是對著姜茶的。
只有姜茶認識的,才是真正的,完整的周遠山。
正如這短暫又格外漫長的一生,車快人急,交迭更快,周遠山心里卻始終如一,只裝的下一個姜茶。
不能同生,死便同穴的喜歡,無論前路困難還是幸福,周遠山只想和姜茶相隨。
姜茶在收到挾持父親的野鷹組織消息時,萬念俱灰,她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幾年,父親最終還是落在了他們的手中。
他們想要的,無非是自己身上的另一半信息技術(shù)。
可姜茶不會給,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哪怕是死,她也絕不會讓東西落在外國人手中。
她唯一舍不得的只有周遠山和小寶,可她實在沒有辦法,一面是危在旦夕的父親,一邊是最愛的人。
無論做出什么選擇,她都不好受。
父親只有她一個家人,小寶還有周遠山和很多很多愛他的人……
登機之后,姜茶坐在窗邊,看著遠處遼闊的機場,沒忍住濕了眼眶。
她要是沒回來,秦梵音會將她的東西盡數(shù)交給小寶。
即便比起周家給他的,她那些微不足道。
寬大的鴨舌帽帽檐遮住了姜茶精致的小臉,眼淚珠子嘩嘩的掉,姜茶哭起來都是很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一只寬大的手掌,修長白皙的指節(jié)拿著張潔白手帕從后而來,遮住了姜茶哭泣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