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
無數(shù)的火把燃燒著,把整個中軍大帳照得亮如白晝。
朱祁鐮端坐在自己的寶座上,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那種無邊的威嚴(yán),讓人不敢仰視。
蘇晨親自押了三個瓦剌人進來,推到了朱祁鐮的面前。
蘇晨的手一送,那三個瓦剌人就全身癱軟,就好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倒在朱祁鐮的面前,全身不停的發(fā)抖,完全不敢看朱祁鐮一眼。
“皇上,這三個家伙會說咱們的漢話,我就把他們帶來了。”蘇晨稟報道。
朱祁鐮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俯視著那三個瑟瑟發(fā)抖的家伙。
那三個瓦剌人看起來都只有二十來歲左右,臉上還是一臉的稚氣未退,很顯然還沒有經(jīng)歷過多少事情。他們的那種恐懼,連旁邊的蘇晨和沈飛、石亨等人,都忍不住替他們趕到難受。
雖然不敢抬頭看朱祁鐮,但是那三個人都感受到了朱祁鐮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更加感覺到那種如山一般的壓力。
三個未經(jīng)世事的年輕人,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麻痹了。
良久。
只聽得其中一人呻吟了一聲,身子一歪,竟然是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股騷味很快的在大帳里面彌漫開來。
原來,是另外一個家伙直接是被嚇得尿褲子了,褲襠里面一片淋漓。
朱祁鐮不由得挑了挑眉頭。
蘇晨急忙請罪,馬上叫人進來,把那個暈倒的家伙,還有那個尿褲子的家伙,給搬了出去。
還剩下最后一個人,整個人縮成一團。雖然他沒有暈過去,也沒有尿褲子,但是看他那個樣子,估計也差不多了。
再也受不了那種壓力,那個年輕人終于顫抖著開口:“小人知...知錯了,冒犯了大明...大明皇帝的天威...小人罪該萬死!”
朱祁鐮也終于淡淡的開口說道:“朕有話問你!
那年輕人急忙說道:“小人全都說...凡是小人知道的,小人一定全都說!”
“只求小人說了之后,皇上...皇上能夠饒了小人一條狗命!”
朱祁鐮從鼻孔了輕輕的哼的一聲,說道:“朕只想問話,不想跟你談條件。你可以選擇說還是不說!
言外之意很簡單,你已經(jīng)死定了,不管你說不說,我都會要你的小命。
那年輕人顫抖著,不敢說話!澳闶悄膫部落的?”朱祁鐮問道。
那年輕人顫抖著說道:“小人....小人是熊特族的!
“族長是誰?”
“我們族長是...是瓦爾濟。”“族里有多少人?”
“男女老幼全部加起來,大概….大概有五千人左右!
雖然朱祁鐮沒有承諾留下他的小命,但是那個年輕人還是問一句答一句,絲毫不敢隱瞞。
“五千人?”朱祁鐮微微冷笑一聲,“這樣一個小小的部落,竟然也敢犯我大明天威?是誰借給你們的膽子?”
那年輕人說道:“是吐魯番的羽奴思,他...他前幾天派了使者來,找到了我們族長!
“那個使者說...說我們都是成吉思汗的后人,不應(yīng)該做漢人的奴隸,而應(yīng)該像雄鷹一樣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飛翔!
“是我們族長老糊涂,再加上受那個使者花言巧語的蠱惑,所以...所以就讓我們來...來襲擾大明軍隊..…”
聽到那年輕人這么說,蘇晨、沈飛、石亨、陳北等人不由得對望了一眼。
照這么說的話,吐魯番那邊是早已經(jīng)知道大明這邊出兵了。而且,他們不但不畏懼退縮,好像還開始準(zhǔn)備迎戰(zhàn)了。
朱祁鐮的臉色卻是沒有絲毫變化。
大明這么大張旗鼓的出兵,完全沒有躲躲藏藏的意思,吐魯番那邊知道自己出兵,那是早晚的事。
朱祁鐮也不怕吐魯番那邊做好了準(zhǔn)備,反正自己都是要堂堂正正的把他們徹底打垮的。
相反的,吐魯番那邊準(zhǔn)備得越是充分,集結(jié)的兵力越多,朱祁鐮反而是更加喜歡。
因為這樣一來,就能夠一仗就充分的消滅吐魯番的有生力量,讓他們一蹶不振。要不然的話,說不定這次將他們打垮,下次很快又死灰復(fù)燃了。
又問了幾句話之后,朱祁鐮便是讓蘇晨將人帶下去。
那年輕人被帶下去的時候,終于扭頭看著朱祁鐮,那眼神里全是哀求的神色。
朱祁鐮卻是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一般。最終,那年輕人還是被衛(wèi)士帶走了。大帳之外,傳來一陣陣哭泣之聲。
蘇晨、沈飛、石亨還有陳北等人,躬身站立在原地,等候著朱祁鐮的吩咐。
“陳北...”
朱祁鐮終于開口說道,“馬上調(diào)集兵馬,把這個熊特部給朕包圍起來,不管男女老幼,放走了一人,為你是問!”
陳北、蘇晨等人一聽,不由得臉上變色。
聽朱祁鐮的意思,那是要把這個熊特部全部滅族啊!
蘇晨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是不是再好好考慮一下?”
沈飛也是說道:“是啊,皇上,那些普通的婦孺是無辜的,他們都是受了吐魯番羽奴思,還有他們族長的蠱惑而已!
“照我看,不如就殺掉他們族長,還有幾個長老算了。這樣也足以殺雞儆猴了!
石亨也是說道:“這熊特部有五千百姓,要是真的就這樣殺掉的話,真是…..真是….真是...”
他一連說了三個“真是”,最后那個“太殘忍了”四個字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但是,大家都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
朱祁鐮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冷冷的說道:“朕已經(jīng)給過他們機會了!
“上次他們已經(jīng)歸順,如今卻又降而復(fù)反,如此出爾反爾之人,留之何用?”
“朕就是要讓他們流血,要他們知道痛,從此不敢再冒犯我大明天威!”
“熊特部,滅族!不管男女老幼,一概誅殺尋!”
一股濃重的殺氣,瞬間充斥了整個大帳,就好像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的天空,凝重而肅殺。
蘇晨等人不敢再說。陳北立即出去調(diào)動兵馬。
很快,外面就傳來大隊的馬蹄聲,轟轟隆隆的向遠處疾馳而去。..
次日一早,旭日東升,金光萬道,把整個草原都鍍上了一片金黃色。
一片蒼茫的草原上,一片蒙古包散落在其中,就好像墳?zāi)挂粯印?br>
熊特族的五千男女老幼,全都被帶到了草地上,黑壓壓的跪了一片。。
大家都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自己的命運,哭喊聲、抽泣聲、哀求聲....不絕于耳~。
那凄慘的景象,就連最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免會感到心—軟。
四周大明的五千騎兵和步兵,把這五千平民團團圍住,跟個鐵桶相似;所有的士兵弓上弦,刀出鞘。不要說這些只是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就算是一般的軍隊,也難以沖出去。
朱祁鐮高坐在馬背上,帶著蘇晨、沈飛等幾個大將,緩緩而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明將士雄壯的吼聲,響徹整個草原。
那熊特部的百姓們聽到這雄壯的吼聲,更加是嚇得魂不附體。
一個老者捧著一個木盒跑出來,“噗通”的在朱祁鐮的面前跪下。
“皇上,皇上….…”那老者哭哭啼啼的說道,“我們真的是無意冒犯大明的雄威啊,我們更加沒有想過要背叛皇上啊!”
“這都是那吐魯番的使者害的,還有我們族長糊涂!我們....我們真的是無辜的啊!
“皇上,我們已經(jīng)把吐魯番的那個使者殺了,還有我們的那個糊涂族長!”
“皇上,你看,他們的人頭都在這里了!
說著,老者打開面前的盒子,里面果然裝著兩個血淋淋的人頭。
那老者一手一個,將那兩個人頭提起來給朱祁鐮看。
只見那兩個人頭怒目圓睜,死不瞑目,還在不停的滴著血。
大明的將士,都是忍不住向朱祁鐮看去。
熊特部殺了吐魯番的使者,還有他們自己的族長,應(yīng)該是比較有誠意的了。
朱祁鐮高坐在馬背上,一言不發(fā),臉上說不出的冷酷。
熊特部的那些父女老人,都是一面磕頭,一面哭泣著求饒:“我們真的沒有想過要冒犯大明皇帝的天威啊!皇上,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我們都是無辜的啊!我只是想要安靜的放馬牧羊過日子,從來也沒有做過壞事!”
“皇上啊,英明神武的皇上啊,你就放過我的狗命吧!”
“我們都是些老弱婦孺,根本就沒有想過跟大明作對啊!”
整個草原上,都是一片哭喊聲和哀求聲。朱祁鐮目光緩緩的從那些老弱婦孺的臉上掃過。
“現(xiàn)在你們終于知道怕了么?”朱祁鐮緩緩的開口說道,聲音冰冷得讓人心寒,“早些時候干什么去了?”
“這兩個人頭,應(yīng)該是你們剛剛砍下來的吧?是不是因為看到他們偷襲我大明軍隊失敗了,你們才想起來他們是錯的?”
“如果他們偷襲成功了,你們又會是另外一番表現(xiàn)吧?是歡天喜地的慶祝,還是幸災(zāi)樂禍的說我大明無能?”
馬前那個長老頓時低下頭來。
后面那些人的哀求聲,也漸漸的低落下去。朱祁鐮說的,也正是在他們的要害上。
如果他們真的對大明一心一意、絕對沒有任何一心的話,就肯定不會讓偷襲的事件發(fā)生。
他們既然現(xiàn)在有決心殺掉吐魯番的使者還有他們的族長,那么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可以這么做,不至于等到偷襲失敗了,大明的軍隊把他們?nèi)甲テ饋砹耍麄儾畔氲揭獨⒘诉@兩個人。
說到底,這些人肯定是存在一種僥幸的心里,萬一偷襲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