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聞彥庭早早就到了游樂區(qū)等著。
他特意站在滑梯旁邊，生怕江婼來了找不到他。他倚著身子，一手夾著根點燃的香煙，另一只手還提著一個黑色的奢侈品袋子，里面裝的都是滿滿的零食。
是小喬的。
他早上臨出門前，趁小喬還在睡懶覺，偷偷潛入她房間從她最喜歡的零食柜里翻了一大堆出來。
煙抽了幾根，綠植后才傳來熟悉的聲音。
“等下你就去那里自己和小朋友玩，乖乖的等媽媽，不要和陌生人走，知道嗎？”
江灣的聲音清冷低沉，說話時還帶著特有的溫柔。
聞彥庭遠遠聽著，身子都僵住。
江灣從前也是這般溫柔的同他說話，只是那時的自己并沒有多在意。
“知道了媽媽，婼婼會在這里乖乖等媽媽的�！�
高跟鞋敲擊著青石磚打出的‘噠噠’聲，直到漸行漸遠，聞彥庭都沒有回過神。
江婼背著白色的小書包遠遠跑過來，仰著頭拍了拍聞彥庭的后背：“你怎么來的這么早？”
聞彥庭回過神，轉(zhuǎn)身看著小江婼，眼里的情緒散去。他低下身子，抬手摸了摸小江婼的腦袋。
“是啊，在等你。”
還沒等手碰到江婼的頭，小姑娘便一步后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臉，小眉頭微微皺著。
“你抽煙！”
聞彥庭的手頓在空中，又蜷縮著收回：“抱歉，叔叔習(xí)慣了，下次不會了�！�
江婼捂著小臉，只露出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她看著聞彥庭，又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太好。
昨天他還幫了她出氣，還請她吃了冰淇淋，她怎么能嫌棄他？
江婼放下手，聲音放低了幾個度：“那你下次見我不能抽煙了，我不喜歡你抽煙�！�
聞彥庭無奈失笑，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jì)了還在被小女孩管著。
他點頭應(yīng)著，又將手里的袋子遞給江婼：“送你的�！�
“想好了嗎？要請我去吃什么�！甭剰┩�。
江婼接過聞彥庭手里的袋子，小腦袋往里看了一眼，雙眸登時發(fā)亮，情不自禁的‘哇’了一聲出來。
她仰起頭看著聞彥庭，眼里是毫不掩藏的喜悅。
“今天媽媽又給了我二十塊，我可以帶你去吃披薩！”
江婼不知道的是，八十幾塊錢吃不到什么像樣的披薩。
她牽著聞彥庭的手，跟著聞彥庭往別墅區(qū)外面走。她哪知道哪里有什么披薩店，只是一路跟著聞彥庭。
天氣漸漸回暖，陽光透過快餐店的玻璃晃進來。江婼認識的字不多，只能看著宣傳單上面的圖片，聞彥庭坐在她對面，替她念著菜單上的字。
滿滿一桌的披薩和薯條雞塊，早就超過了八十塊。
她一邊點一邊計算著價格，時不時還要問聞彥庭一句：“這個多少錢？”
聞彥庭臉不紅心不跳的用手將價格擋住，平淡地說了一句：“八塊錢�！�
江婼心里偷偷算著，隨后點了點頭，繼續(xù)點著單。
聞彥庭極少吃這種快餐，但既然是小姑娘請客，做做樣子也是要吃的。
江婼吃披薩也很少，江灣很少帶她吃快餐，說是不健康。她一手抓著披薩，一手握著果汁杯咬著吸管大口喝著，小肚子吃的圓滾滾的，還打了個響亮的嗝。
她一頭短發(fā)稍有些長了，低頭時還擋著眼睛。江婼嫌礙事，用油乎乎的小手撥開了眼前的頭發(fā)，又拿手去抓披薩。
聞彥庭也不嫌棄她什么臟不臟，徑直走到江婼身邊，用紙巾輕輕擦拭著她的小手，用向店員討了一根發(fā)繩，熟練的將她的頭發(fā)扎成個小馬尾。
“叔叔會扎頭發(fā)？”
江婼抬起頭時，嘴角還帶著披薩上的肉粒。
“家里有個小姑娘，臭愛美的，跟著學(xué)了很多扎頭發(fā)的手法�！�
聞彥庭抬手用手指幫她輕輕擦去，聽她小聲抱怨：“我媽媽就不太會扎，還不給我留長發(fā)�！�
男人失笑，想起曾經(jīng)江灣也是一頭短發(fā)。她不會扎頭發(fā)，還是聞彥庭的一句‘長發(fā)好看’才蓄起了頭發(fā)。
“你媽媽以前的頭發(fā)也是我扎的。”
江婼仰起頭看著聞彥庭，眼里帶了一絲心動。她抬手抹了把下巴，將油漬全部擦在小手上。
“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男人對她很好，又是吃又是陪她玩，還幫她扎頭發(fā)。她從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爸爸，要是他是她爸爸就好了。
聞彥庭一怔，手上的動作一頓，垂著眼看著小江婼，打量著她的情緒。
“你想讓我當(dāng)你爸爸？”
“是啊，媽媽平時工作忙又辛苦，很少陪我玩。要是有了爸爸，媽媽就不會那么辛苦了，還可以有人帶我吃好吃的，幫我扎頭發(fā)�！�
江婼說著，又往聞彥庭身邊靠了靠，像是想到了什么，亮亮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可是你有小孩了，那天的弟弟叫你爸爸�！�
聞彥庭頓住，沒有向江婼解釋，反倒是問了一句：“那你想去叔叔家，做叔叔的小孩嗎？”
江婼搖頭：“我是媽媽的小孩�！�
聞彥庭想了想，將江婼攬在懷里，拍著她的小腦袋：“叔叔有個辦法，能讓你每天都去叔叔家玩，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叔叔還可以天天給你扎頭發(fā)�！�
江婼的眼睛倏然亮起，抬起頭時太興奮，手上的油漬都刮蹭到聞彥庭的領(lǐng)口。
他渾不在意，只是抓著江婼的小手揉捏了兩下。
“什么辦法��？”
“你媽媽在哪里做家教？”
江婼眨巴著大眼睛，歪著頭不解地看著聞彥庭：“叔叔，你想讓我媽媽去你家做家教？可是弟弟那么小，他怎么學(xué)啊？”
聞彥庭抿著薄唇，眼里還含著笑。
“沒關(guān)系，叔叔家主打的就是孩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