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院出來的時候,姜緋看了看陰沉的天空,忽然嘆了口氣。
姜沅看了他一眼,“哥,爸媽的仇不是報了,你怎么還不開心?”
“比起報仇,我更希望他們能活過來。”
雖然這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姜沅也陷入了沉默。
兩人決定去看看爸媽,姜緋看了眼她的肚子,“你這樣去那種地方,沒事嗎?”
“沒事,這能有什么事!苯浠仡^看向身邊的陸席城,她說沒事不管用,陸席城說能去才行。
陸席城對上她的目光,微微點頭,“去吧!
姜沅會心一笑,但是轉(zhuǎn)頭看見姜緋的目光,她又愣了下。
“哥,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
姜緋沒好氣地說,“我怎么感覺,他的話比我的好使?你怎么那么聽他的話?”
又來了。
姜沅尷尬的笑了笑,“哪有,別說了,我們快走吧,再晚點要下雨了!
姜緋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徑直上了車。
好在墓地不算遠,當初也多虧了陸家老爺幫忙,不然以姜沅和姜歡兩人的頃情況,連爸媽的后事都沒人處理。
想到老爺子,姜沅余光下意識的看了身旁的陸席城。
有時候誰對誰錯,真的很難分辨。
絕大多數(shù)的對與錯,也不過是基于自身的利益出發(fā)罷了。
現(xiàn)在的海市已經(jīng)入冬了,還有兩個月就過年,天氣也冷了很多。
一來到墓地,周圍的風便吹得人瑟瑟發(fā)抖,仿佛郊外的氣溫比市區(qū)里冷了很多。
這還是姜沅能看見以來,第一次來這里,前兩年她來的時候看不見,對周圍的環(huán)境一片陌生。
現(xiàn)在還是一片陌生,連父母所在的墓碑都不知在哪。
姜沅不在海市的時候,姜歡帶姜緋來過,他知道路線。
輕松帶姜沅來到了父母的墓前,姜沅看見墓碑上的照片,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甚至有點不敢看那兩張照片。
這就是為什么恢復光明之后,她一直不敢來的原因。
她怕看見這這兩張照片,也怕看見墓碑上的字,她潛意識里仍然無法接受父母去世的事實。
只要不親眼所見,就給她一種父母還沒死的假象。
可現(xiàn)在親眼所見了,她就不得不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姜緋直接就跪下,給兩座墓碑磕了三個頭,“爸媽,兒子又來看您們了,這次我?guī)淼暮孟ⅰ!?br>
“我說過,我一定會替您們,替姜家報仇,我和沅沅也做到了!
“不過這還不夠,我要讓他們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那些害了您們的人,一個都別想好過。”
姜緋說著,抓起旁邊的酒瓶,往地上倒酒。
姜緋又看了眼姜沅,“你懷著孕,就別跪了。”
姜沅有些猶豫。
“現(xiàn)在你結(jié)婚了,又懷了孕,爸媽知道了一定很高興,讓那小子也來燒點紙,跟爸媽見個面!
“……”
前面聽著像那么回事,最后一句見個面是要嚇死誰。
好在,陸席城并未矯情,他蹲在姜緋身邊,拿起旁邊的紙錢燒了起來。
看他就燒紙不說話,姜緋戳了他一下,“你說兩句啊,不是挺能說么?啞巴了?”
陸席城默了默。
在他看來,對著死物自言自語,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什么在天之靈,泉下有知,都是迷信,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活人所做的一切,無論是葬禮也好,還是復仇也罷,都不過是給自己的一種心理安慰,讓自己心里能好受一些。
他沉默了會兒,還是開口了。
“爸媽,姜沅以后交給我,你們可以安心了。”
姜沅微微一怔,忽地看向他,心中有種莫名的觸動。
姜緋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交給我不放心?”
陸席城說,“你只是她大哥,你也要結(jié)婚生子,你能陪伴她一輩子?”
“說跟你說我要結(jié)婚生子?再說了,就算我結(jié)婚生子了,就不能照顧她一輩子了?你這什么邏輯?”
眼看這兩人又要吵起來,姜沅急忙出聲制止,“好了大哥,你們別說了,快回去吧,要下雨了!
姜緋哼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
“當著爸媽的面,我不跟你計較!
三人回到車上,不到五分鐘,陰沉了一整天的雨果然落下了。
雨滴砸在車身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如泣如訴。
在這荒郊野外的墓園外,還有幾分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