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
今天是慕綿搬家的日子,本來是很好的,大家開開心心吃個飯,聚一聚,聊聊天。
結(jié)果人越來越多。
越來越不正常。
誰又能想到慕剛來了后,慕爸和慕媽也會過來呢?
簡直是修羅場。
而更要命的,是慕媽現(xiàn)在認(rèn)為慕剛失蹤的這五年跟慕綿有聯(lián)系,不然慕綿搬家慕剛怎么可能第一時間趕過來。
這下慕綿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來處理!
慕剛很有擔(dān)當(dāng)?shù)恼玖似饋怼?br>
他讓慕綿先坐下來。
今天是慕綿搬家的日子,那便要開開心心的,不能被這些小事破壞掉,“媽,有什么事我們回去說。”
慕剛伸手去拉慕媽,卻被慕媽推開了,“不,我就要在這里說!蹦綃尠抢骄d。
今天必須在這兒把話講清楚,“你這五年是不是一直和慕剛有聯(lián)系?你是覺得當(dāng)年我虧欠了你,所以在懲罰我是不是?
慕綿。
我承認(rèn)曾經(jīng)對你是不夠好,是偏心了些,但我也是你親媽嗎?
天底下哪個當(dāng)女兒把自己的媽往死路上逼的。
你到底有沒有心!
慕媽用手推了推慕綿,“你到底有沒有心呀。”
慕綿無動于衷。
她今天并不想吵架。
更不想當(dāng)著她的朋友們的面兒吵。
但并不代表慕綿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慕媽給她安的罪行,她并不認(rèn),也與她無關(guān)。
自從與慕家斷絕關(guān)系后,她便再也沒有管過慕家的事情了。
慕剛在哪里她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慕爸慕媽過得好不好,她也不想知道。
“媽,你夠了!
慕剛吼了起來。
他也不想吼的。
但慕媽太過分了。
“剛兒,媽這是在心疼你,你看不出來嗎,你……”慕媽很詫異,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也和五年前不一樣。
就好像她不認(rèn)識自己的親兒子似的。
可明明慕剛是她一手帶大的,慕剛心里在想什么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怎么突然就陌生了呢。
“還嫌不夠丟臉嗎?”
慕剛?cè)酉逻@句話便出去了。
慕媽見兒子走了,她也趕緊追了出去,怕慢了又把兒子弄丟了。
慕爸也走了。
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慕磊招呼大家繼續(xù)吃,繼續(xù)吃,但其實大家都沒什么心情了。
飯后。
大家都移步去了別墅的頂層。
雖說夏天的頂樓會比較熱,但視角好,很適合三五幾個坐在一塊兒,尤其是蓉城的人,都愛飯打打牌,搓搓麻/將。
慕綿家里自然也有麻/將/機(jī)。
“慕磊,你陪大家玩兒吧,輸了算我的!蹦骄d說。
“姐,你不玩兒嗎?”慕磊問。
他記得堂姐的手氣一直很好。
以前上學(xué)那會兒,一到過年家里的長輩們都會坐在一塊兒搓麻/將,而他們這些小輩也會湊一桌子。
慕綿每次都贏,她很少輸?shù)模澳銈兿劝!?br>
“行嘛,那大家都坐下唄!”
慕磊,陳放,李響,顧芊芊,他們四個人正好湊了一桌子。
慕綿去給他們泡了茶水,拿了些水果點心過來。
又去書房給慕小果送了些水果過去,“還在看呢?要去樓上看他們打麻/將嗎?”
慕綿的手落在慕小果頭上揉著。
“沒什么意思!蹦叫」f。
確實。
小果才四歲。
是會覺得打麻/將沒意思。
“媽咪,剛才那兩個人是外公和外婆嗎?”慕小果問,“昨天下午他們?nèi)W(xué)校找過我!
慕綿知道,“媽咪和他們的關(guān)系不太好,昨天他們突然去找你,又給你送吃的,怕是目地也不單純。
我還不知道他們想做什么,但如果有下次,小果記得要離他們遠(yuǎn)一些,明白嗎?”
慕小果點頭。
他又不傻。
知道怎么做的。
**
出租屋里。
慕媽他們回去了,慕剛也在,他五年沒回來了,這個家還和原來一樣,但以前他沒覺得壓抑。
現(xiàn)在反倒是受不了。
一走進(jìn)這個出租屋,他就覺得憋得慌。
內(nèi)心十分壓抑。
而慕媽的態(tài)度更讓慕剛覺得恐怖,他現(xiàn)在越來越理解當(dāng)年的慕綿的。
曾經(jīng)的她生活在這個家庭里,所有人都逼迫她,沒有人替她著想,反而處處想壓榨她。
那種如地獄一般的日子,對于慕綿來說應(yīng)該很難熬吧。
慕媽站在客廳里。
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
剛才在慕綿家突然看到慕剛時,慕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情緒也沒上得多快。
但現(xiàn)在卻崩不住了。
她煎熬了五年。
這五年受過多少白眼兒。
周圍的人背地里都在罵她活該。
所有人都認(rèn)為她有今天是罪有應(yīng)得,是她做的壞事太多,老天爺在懲罰她。
在那些無助又絕望的日子里,曾幾何時慕媽也這樣想過,她也愧疚過,也曾想過,假如人生重來。
假如她對慕綿和慕剛平等些,這個家會不會不一樣。
而此刻。
慕媽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兒子回來了。
她的夢便不算碎。
她還能繼續(xù),“剛兒,剛兒,剛兒,你知道媽有多想你嗎?快,讓媽好好看看你……”
慕媽眼睛里的淚水流成了兩條行。
但這是高興的淚水。
她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她的寶貝兒子。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慕媽趕緊把眼淚擦干。
讓慕剛先坐下。
她去給兒子倒了水。
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氣氛有些緊張,“剛兒,你這五年都去哪里了?
過得怎么樣,有沒有被人為難?”
在慕媽眼里,慕剛永遠(yuǎn)是個孩子。
包括現(xiàn)在。
慕剛明明都三十五歲的男人了,卻還把他當(dāng)孩子似的,生怕他在外面吃苦頭了。
“媽,我很好。”
慕剛說。
他更成熟了。
“你這五年怎么不回家?”慕媽見慕剛不說話,便第一時間替他想好了理由,“是不是慕綿不讓你回來。
是不是她限制了你的自由?
我就知道,那丫頭一直記恨著咱們。
她就是不想讓咱們好過。
不過現(xiàn)在好了,我兒子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又在一起了,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慕媽破涕為笑。
她在自我安慰自己。
自己把自己說感動了。
慕剛只覺得很煩,他打開了慕媽的手,“媽,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你的想法很可怕嗎?”
慕媽:“……”
她自私?
哪里自私了?
慕剛說,“你只會推卸責(zé)任,從來不考慮自己的問題,你總覺得是慕綿的錯。
她有什么錯?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她一出生就決定了她的性別。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跟咱們成為了一家人!
慕剛說的是實話,也是心理話。
曾經(jīng)他不懂事,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那時的他并不覺得慕媽多過分,這幾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現(xiàn)在真的受不了慕媽半點兒。
慕媽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說不出是哭還是笑了,“剛兒,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在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