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最終定下名稱為“浙陽省重點項目觀摩會暨第三季度經(jīng)濟工作調(diào)度會”的現(xiàn)場會,依照省政府通知,定在路北方與段依依下鄉(xiāng)暗訪后的第二周星期三、星期四兩天,在湖陽舉行。
這次會議,除了浙陽各地市州的市長(州長)、副市長(州長)、以及涉及經(jīng)濟工作的發(fā)改局、商務局、招商局等領(lǐng)導,均參通知參會之列后,還有來自省直各部門來的領(lǐng)導和隨從三四十人,以及湖陽這邊的領(lǐng)導以及服務團隊三十四人,整個參會的人數(shù),達到220人。
就在星期二的下午,按照會議指定的行程,所有參會人員,均需在這天晚上,到湖陽賓館報到!
就在這天傍晚,省內(nèi)各地市州的領(lǐng)導陸續(xù)到來,在賓館前臺報到并領(lǐng)報入住房卡。
省領(lǐng)導孟偉光、羅志誠和隨從所乘的三輛大巴車,也迎著朦朦夜色,徐徐駛進了湖陽賓館。
在這里,湖陽市委書記路北方和市長柳宗國、常務副市長梅景天、市委辦主任楊征文,以及湖陽分管經(jīng)濟工作的副市長康漢,負責組織報道這次活動的宣傳部長李丹溪,齊齊臉帶微笑,恭敬地候在賓館院子里邊。
待到他們的車隊抵達之后,眾人寒暄,握手,再由路北方和柳宗國、梅景天,將省長孟偉光、常務副省長羅志誠、副省長衣瀚林,以及省改革委、商務廳,以及眾多對口部門的隨行引進賓館,并按照會前的安排,安排他們?nèi)胱√崆岸ê玫姆块g。
整個過程,倒也安然無事。
甚至剛剛升省長之位的孟偉光,在看到路北方之后,還故意踱步到路北方的面前,將他的肩膀拍了拍,然后笑著道:“北方!又見面了!以后,湖陽這一塊的工作,就交給你了!現(xiàn)在我上來主管全省工作,你在湖陽,可得要給我繼續(xù)保持現(xiàn)在的發(fā)展勢頭,可千萬別掉鏈子!”
路北方雖對孟偉光為人不感冒!
但是,現(xiàn)在人家既然是領(lǐng)導,且他說話好像也并不過分。
因此,路北方迎著孟偉光,客套地笑了笑,然后回答道:“孟省長,請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湖陽的發(fā)展勢頭停下來!請相信我,湖陽的明天,肯定會越來越好!
說到這,路北方自然也知道,話兒不能說太滿,而且還得顧及人家?guī)追置孀印R虼,他又接上話道:“當然,湖陽的發(fā)展,還需要衣省長和羅省長,以及諸位省領(lǐng)志鼎力支持與悉心指導!”
路北方說得謙虛,孟偉光等人也覺得有面子。
當即,孟偉光還笑笑,拍拍路北方的肩道:“必須的、必須的!哈哈!”
初見面,兩人的關(guān)系,還算過得去。
可沒想到,晚上的時候,湖陽市在湖陽賓館,開了十多桌,用以招待來開會的人員。就在這宴席上,衣瀚林這家伙出頭,讓路北方鬧了個不愉快!
這天晚上,其他來賓,都是一個大廳用餐。
這樣,也方便湖陽進行招待!更讓這些市長、副市長們,打心里覺得湖陽的招待公平、平等。因此,在大廳里,就席開8桌。
但是,省領(lǐng)導這桌,還是放在大包間舉行。
本來這樣大型的招待,作為組織方的湖陽市,也會在宴席上安排酒水。只是,這樣的酒水,肯定是口糧酒。
也就是對參會者提倡,想喝也行,就是任意取用。
至于上好的名煙名酒,自然是不考慮擺上桌子的!這畢竟是黨政領(lǐng)導大會,擺那些玩意兒若傳出去,肯定引發(fā)不小的輿論風波。
沒曾想,就在開席后不久,路北方和柳忠國、梅景天幾人端著杯子,挨桌子給遠道而來的參會者敬酒,又轉(zhuǎn)進大包間的時候。
想不到衣瀚林嬉笑著臉皮站起來,他將柳宗國碰了碰,拉到一邊,然后道:“柳市長,你們這上的,是什么雜牌酒。课兜罌_得,根本入不了喉啊?”
柳宗國見省領(lǐng)導這樣說話,他忙著上前,壓低聲音解釋道:“衣省長!不好意思。這酒,不是什么雜牌酒,是我們市酒廠生產(chǎn)的竹葉青,這還是10年的陳釀酒!
“?就這,還10年陳釀?這么難喝?”
衣瀚林眼珠兒一轉(zhuǎn),湊過來朝著柳宗國繼續(xù)道:“這么多大領(lǐng)導在,你們不上點茅臺,好歹也點五糧液。窟@次,就是因為你們市里工作搞好得,經(jīng)濟條件不差,才放在湖陽開這會的!”
“但是,你們看看,搞得這么寒酸,上的酒連個名都叫不出!整得幾個領(lǐng)導嘗了嘗,覺得根本無法入喉啊!
柳宗國一聽這話,頓時臉色陰下來!
他囁嚅著道:“可是,這么多領(lǐng)導,若上名酒,怕影響不好吧?”
“影響什么?”衣瀚林一見柳宗國這樣,當即不樂意了,他冷著臉,繼續(xù)道:“就你們這,算什么待客之道。!……得了得了,我不跟你說了!要不,你將這酒先收起來吧!讓服務員,先送幾瓶五糧液來!”
“不是,衣省長!……”
柳宗國愣了愣,欲言又止。
事實上,為了定下這招待用酒,他和路北方還專門進行過商議,并且結(jié)合自己在外地開會的遭遇,覺得拿二三百一瓶的酒,已經(jīng)不錯了!
哪還要上什么五糧液和茅臺!那完全不合規(guī)矩!
見柳宗國遲愣著,臉色有些難堪,衣瀚林頓時就怒了。
他本來在來湖陽的路上,就沉浸在與路北方往日糾纏的痛苦回憶中,那些讓他痛恨的時光和經(jīng)歷,如同電影般,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F(xiàn)在,遭受的這種不快與委屈,讓他的心情,如墜冰窖。
“你愣著做什么啊,去拿啊!”
衣瀚林冷冷瞥了柳宗國一眼,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他幾乎以命令的口吻,吩咐柳宗國。
這回,衣瀚林來湖陽,他就覺得他的身份和地位,已經(jīng)與上次不一樣了。上次來,他還是只是省里分管文教衛(wèi)等邊緣工作的副省長。
這次,他是分管經(jīng)濟工作,在省里排名第二的副省長。
而且,現(xiàn)在的省長孟偉光,還是他的好友。
因此,這次,衣瀚林在命令似的吩咐柳宗國之后,索性臉一黑,打擊柳宗國道:“孟省長晚上能在湖陽端杯小酌,那是看得起你們!你們倒好,就用這特瑪?shù)募倜傲淤|(zhì)酒搞對付,真是太沒規(guī)矩了!”
柳宗國可是堂堂清北大學畢業(yè)的高材生,而且在省委辦公廳工作多年,以前的時候,哪個領(lǐng)導見了他不客客氣氣的。沒想到自己下來任市長后,衣瀚林就對自己這副嘴臉,還朝他以命令的口吻吩咐拿好酒?
這讓柳宗國的自尊心,感覺受到了極大的踐踏。他愣在衣瀚林面前,憋得臉色通紅,手指微微顫動,他想發(fā)火,卻又不敢發(f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