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究還是沒下,也下不來。
莫里斯從樹干上拔出短刀,斷掉的蛇頭啪嗒一聲從樹上摔落,掉在樹葉堆里,下一刻卻被一個背著大口袋的士兵裝進口袋里,也不嫌棄尚未流干的鮮血,士兵掐著還在活動的蛇頭和蛇身就往袋子里裝,也不怕被沒死透的毒蛇來一口。
從高大而茂密的樹冠上收回目光,莫里斯稍稍松了口氣。
即使看不到再次變換的氣候,從變得比剛才要明亮一些的環(huán)境里也能知曉烏云已經(jīng)退去,就如同靜謐之森深處再次煥發(fā)的生機一樣。
此時距離進入靜謐之森已經(jīng)有好幾個小時,在密林復(fù)雜的環(huán)境里,士兵們多少顯得有些疲憊,還有幾個倒霉鬼被隱蔽的毒蟲叮咬,險些死掉。
還好中毒者被早已準備好的解毒草藥救了下來,這些解毒草藥都是夜刃殺手提前制備好的,其中有很多材料可以在密林里及時采摘。
“莫里斯大人,距離黑石林還有多遠?”
即使是最吃苦耐勞的士兵,也有些招架不住密林的險惡環(huán)境了,何況是穿著鎧甲,手持長刀和鐵盾的刀盾手。
“你叫什么名字?”
莫里斯觀察著環(huán)境,頭也不回地問道。
“大人,我叫斯威特,剛剛加入諾克薩斯黑鐵衛(wèi)沒多久,參與過爍銀山脈的礦洞之戰(zhàn),殺死了三只臭老鼠!”
士兵的語氣多少有些自豪的意味。
自然是知道在封閉的爍銀山脈礦洞里有著什么東西,莫里斯忽然轉(zhuǎn)過頭,平靜地看著斯威特。
“如果讓你獨自進入礦洞里作戰(zhàn),你敢嗎?”
斯威特僵住,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出了鋪天蓋地的赤皮老鼠把自己淹沒的畫面,然后就迅速搖了搖頭。
開玩笑,幾百個人的戰(zhàn)爭,為什么自己要一個人進去跟鼠群作戰(zhàn)?
“我敢!
重新轉(zhuǎn)回頭,莫里斯頭也不回地淡淡道。
“所以你少問一些問題,多做一些事情,因為比你厲害的人問題都沒你多,說太多的廢話,只會讓人覺得你是個沒本事的人!
被莫里斯嗆了一句,也不敢反駁,斯威特悶悶地繼續(xù)趕路。
從自己的同伴身上收回目光,長槍手阿麗斯則是嘆了口氣。
她不認為那樣的戰(zhàn)斗有什么值得驕傲的,自己的這個同伴似乎總覺得,用同伴的生命獲取的魔法勝利是自己的功勞一樣。
跟邪惡鼠群死戰(zhàn)不退確實很光榮,但這并不應(yīng)該成為向他人炫耀的經(jīng)歷,更何況,最后奠定勝局的是梅瑞狄斯大人的魔法。
一路無話,眾人走到某個地勢變低的地方,有夜刃殺手從遠處跑來,向著莫里斯低聲耳語道。
“在黑石林之前多了一大群密林貓妖,大概有三十幾只,單憑我們幾個無法解決!
“你們繼續(xù)往前探索,貓妖交給我!
吩咐完畢的莫里斯轉(zhuǎn)過身體,對著士兵們沉聲道。
“十夫長聽令,以小隊為單位組成防御反擊陣型,前方有三十多頭密林貓妖,準備戰(zhàn)斗!”
緊握著手里的長槍,阿麗斯的目光變得更加堅定。
無論前方有多么困難,總有一天,她要重新站在領(lǐng)主大人的身旁,用自己的生命捍衛(wèi)領(lǐng)主大人的安危。
……
不朽堡壘的會議大廳。
斯丹爾達正和其余的部落首領(lǐng)商量著諾克薩斯的軍制和歸屬問題。
在塔諾村戰(zhàn)役前,其他的部族對于洛克希氏族能否在不朽堡壘站穩(wěn)腳跟還懷有疑問,誰知橫空殺出一個遠古遺民,擊退了斷頭者強盜團不說,還奇跡般地順利擊敗了南下的莫斯塔克蠻族和烏波爾蠻族兩大部落,
這樣的結(jié)果讓洛克希氏族成功的成為了不朽堡壘的唯一主人,其余的蠻族部落都失去了競爭資格,再加上不朽堡壘的秘密結(jié)社黑色玫瑰與洛克希氏族達成了某個秘密協(xié)議,這更讓洛克希氏族成為了板上釘釘?shù)牟恍啾窘y(tǒng)治者。
并不想被清算或是繼續(xù)邊緣化下去,眼看諾克薩斯的大家庭越來越強盛,墻頭草的小部落首領(lǐng)紛紛動了心思,只是如何管理各自部落的士兵,如何為自己的部落爭取更多的利益,這些還需要在會議室的談判桌上才能拿出結(jié)果。
“各位,我們都有自己的族人,都有自己的戰(zhàn)士,你們自己想想,任誰讓陌生人來指揮自己的戰(zhàn)士都不會有信任感吧?”
開口的是頑石部落的大長老,為了頂替睡了一晚上就忽然中風(fēng),變得‘無法獨立行走’的族長大人,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或許回去可以考慮一下,讓中風(fēng)的族長大人變成中毒,成為‘無法獨立存活’的族長比較好。
“所以即使加入諾克薩斯,我們也需要保持自己的軍事傳統(tǒng),征服和榮耀是諾克薩斯最偉大的精神,我們同樣有著對征服和榮耀的渴求,在精神上我們是一致的,我們會為此而并肩作戰(zhàn),那么我們就算是自己人了,大家都是諾克薩斯人,
因此,我覺得沒必要在軍隊上搞統(tǒng)一化,這樣并不利于管理,也會丟掉我們頑石部落的軍事傳統(tǒng),然后在部落的問題上,我建議每個部族都在不朽堡壘劃分出一塊自我管理的區(qū)域,這樣就不會發(fā)生矛盾。”
完完整整地聽完了頑石部落大長老的意見,斯丹達爾的右眼皮跳了跳,總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中年雙馬尾男人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族長。
或許應(yīng)該給這個大長老安排一場合適的葬禮,墓碑上鐫刻著白癡的那種。
“咱們先不談部落自治的問題,如果你說頑石部落的軍事傳統(tǒng)是‘宛如石頭一般頑強作戰(zhàn)’的話,我倒是也能理解你們想保留軍事傳統(tǒng)的意見,只是你們的軍事傳統(tǒng)似乎是‘向著敵人丟出手里的石頭’,你們保留這個要干嘛?找敵人玩拋石子嗎?”
被斯丹達爾嗆了一句,頑石部落的大長老雙臉一紅,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兩個馬尾辮一翹一翹的,男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解釋道。
“我們之前之所以丟石子是因為沒有足夠的鐵器!一把刀對于部落來說,割肉比砍人要實用的多!我們加入諾克薩斯不就是為了……不就有了武器了嗎?我們怎么還會繼續(xù)丟石子?你這是強詞奪理!”
爭吵聲越來越大。
會議室半開的大門外,納達爾茲收回了邁出半步的腳,拍了拍光潔的腦門,轉(zhuǎn)身離開。
“大老婆那邊,我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去過了,真男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