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dāng),真武大殿內(nèi)
此時外界陽光明媚,燦爛的陽光透過開啟的大門照進殿內(nèi),將這一殿空間照的光明透徹。
大殿內(nèi),正有五人相對而立。
周蒙拱手背靠供桌站著,云龍道長則渾身纏繞著繃帶、坐在輪椅上。
他們兩人有些沉默地看著對面的呂家三人,準確說是看著那個躲在呂慈身后的呂謙。
“哈哈哈,周蒙老哥哥,咱們一家人也不說兩家話,呂謙這孩子多謝你們武當(dāng)?shù)慕虒?dǎo)!
呂慈滿臉笑意的邁步站到呂謙身前,擋住了武當(dāng)兩人的視線。
他低頭看著還不到供桌高的周蒙,彎下腰,親切地說道,“你放心,這孩子我回去會好好教育教育的。真是的,一點也不知道尊敬師長!
說著,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輪椅上默然無語的云龍接著開口道,“云龍道長的傷就算在我們呂家賬上了,孝,記得過兩天把族中庫房里的好藥盡快送到武當(dāng)山來。”
說完,他又看向周蒙,“老哥哥,這事說到底還是我呂家不地道,這樣吧,你把演武場的賬單也一并交給我,我呂家馬上聯(lián)系人動工,保準還你一個比以前還好的場地!
呂慈那一張讓人望而生畏的老臉上滿是親切的笑意,往日里像是淬了毒的嘴此時吐出來的也都是溫和的關(guān)懷。
臉上那一道貫穿上下的刀疤也被隱藏在了面部的褶子里。
要不是周蒙個子不高,呂慈要是強行和人家勾肩搭背,有羞辱人家的意思,呂謙毫不懷疑他會攬著周蒙的肩膀認個兄弟。
但就算這樣,呂慈也是彎下了腰,爭取讓自己看起來顯的真誠。
周蒙微微仰頭看著呂慈的表演,嘴角抽搐了兩下,露出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笑容。
“呂家主客氣了。這事就按照呂家主剛才說的那樣辦吧,就是這呂謙......”
“老哥哥放心,這呂謙我一定帶回呂家好生管教,讓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師重道!”
還不等周蒙說完,呂慈大手一揮拍著胸脯保證道。
周蒙看著往日里冷酷的呂慈變成了如今這副反轉(zhuǎn)至極的表現(xiàn),只覺得渾身不適應(yīng)。
“就如呂家主所言吧,此次呂謙下山云游是之前就安排好的,如今雖然匆忙下山,但有呂家主的幫助想來還是能準備周全的!
說著,周蒙轉(zhuǎn)身從供桌上捧下一個藍布包袱扔給了呂謙。
“小子,這是你的度牒和證書,下山之后可以先在北邊轉(zhuǎn)轉(zhuǎn),拜訪一下全真各道脈,然后在南下,先去龍虎山拜見老天師,之后前往正一各道脈看看。修行可不能只看一家,不能只顧著低頭走路!
他慈祥地笑了笑,朝呂謙叮囑著云游的注意事項。
“好了,時候不早了,馬上游客也要來參觀了。我也就不留你們了。”
周蒙看著地面逐漸延伸向供桌的日光,轉(zhuǎn)身推著云龍的輪椅向殿后走去。
“嗚嗚嗚——”
“小子,你師父讓你一路小心!
“嗚嗚——”
“什么?我老了聽不清!
一路上云龍道長在輪椅上緩緩挪動,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周蒙一邊做著翻譯、一邊推著他漸漸走向后山。
“太師爺、師父,你們保重!”
呂謙將包袱斜挎在身上,朝周蒙和云龍離開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好了,太爺我們走吧。”
行完大禮的呂謙從地上一骨碌站起,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轉(zhuǎn)身向著殿外走去。
呂慈父子二人跟著走出了大殿,沿著山道向山下走去。
沿途上,熙熙攘攘的游客漸漸變多,他們?nèi)齼沙扇旱淖咴谏降郎贤缴献呷ァ?br>
呂謙身穿道袍、足踏十方鞋,身上斜挎了一個藍布包袱,一步一階地走在石階上,向著山下走去。
他沉默地逆著人流,從真武殿一路來到了山下的石牌坊。
他抬起頭看了看石牌坊,然后又重新邁起腳步,沉默無言地跨過了石牌坊。
道士下武當(dāng),紅塵洗練華。
呂慈和呂孝二人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也跟著保持靜默。
來到山下,呂謙跟著呂慈二人來到了呂家安排的住所。
“太爺,您心情不好?家里出事了?”
進了門,呂謙也不管呂慈和呂孝,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主位的沙發(fā)上。
呂慈看著呂謙這一副毫不見外的表現(xiàn),笑著翻了個白眼,然后來到他對面坐下。
呂孝則逡巡著站在呂慈身后,不敢像呂謙那樣直接跟呂慈平起平坐。
“哼!”
看著呂孝縮頭鵪鶉的樣子,呂慈冷哼一聲,轉(zhuǎn)過眼不再看他。
“你怎么知道是家里出事了,難道就不能是老夫我舍不得今天花出去的真金白銀?”
他的臉上褪去了山上的和藹可親,重新變得冷酷起來,那只藏在刀疤里的眼睛緊緊閉著,渾身散發(fā)著讓人膽寒的氣勢。
“你小子,行啊,如今都敢打師父了!”
“該說你小子修為深厚,還是說你小子下手夠陰!
他沖著對面坐沒坐相的呂謙,調(diào)侃了一句。
“嗨,這不是想著我下山總得鬧出個不太平,省的他老人家擔(dān)心,下山逮我回去,這才出此下策,讓云龍師父先養(yǎng)上一段時間!
“好了,別轉(zhuǎn)移話題。太爺,家里出的事不小吧,讓我猜猜!
說著,呂謙抬眼看了看縮在呂慈身后、低著頭的呂孝,“孝二爺今天這副樣子,看起來應(yīng)該是他那一脈出事了?”
腦海中回想著故事情節(jié),呂謙有了猜測,應(yīng)該是呂歡和呂良的事發(fā)了。
這六年他都待在武當(dāng)山?jīng)]回過呂家,一心一意地追求著自己的道途。
曾經(jīng)呂慈來山上看他的時候,他也提了兩嘴,剩下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旁人死活管他何事!
想到這里,呂謙往后一靠,上半身靠在了沙發(fā)上,頗為慵懶地開口道,“我想想,該不會是有人死了,斷了孝二爺?shù)那奥钒。?br>
呂謙的話讓呂孝渾身一抖,顫顫巍巍地站在后方不敢動彈。
呂良和呂歡是他孫子、孫女,他倆出了事,自己這個爺爺不僅抬不起頭,而且也有監(jiān)管不力之責(zé)。
呂慈看著呂謙冷聲說道,“前兩天的事,還沒過去多久。趁著我不在村子里,搞出了這樣一場幺蛾子!
“哼!”
“有人說呂良殺了呂歡,呂謙,你怎么看?”
呂謙躺在沙發(fā)上指了指自己,“我?我坐著看!”
“至于說呂良殺了呂歡?不太可能!”
“我雖然不在村子里,但對于那些兄弟姐妹的品行還是有些印象的。”
“呂良這人你讓他偷雞摸狗,做些偷奸耍滑的事還可以,至于說在您管理的村子里同室操戈,殺了自己的妹子?”
“我想他也沒這個膽子,畢竟您可是家里的皇帝,生殺奪允,都是您一句話的事!
“當(dāng)然,都說小孩十八變,他要是突然惡向膽邊生,腦子犯了渾,豬油蒙了心,就當(dāng)我另說!
呂謙攤了攤手,“這樣的傻子,趁早殺了以正族風(fēng)!
呂慈冷笑兩聲,“有人說他是因為嫉妒呂歡在明魂術(shù)上的天賦,你說該怎么辦?”
“這我哪知道,我這幾年都在山里窩著。當(dāng)然,這要是真的,在我還活著的情況下,呂良得被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活刮了才是!”
呂謙眼神一變,變得冷酷無情起來,“咱們呂家對內(nèi)以武力決定地位高低,每一代基本上都是最強者們控制權(quán)力。”
“這樣雖然看起來冷酷,但這也是最優(yōu)解!”
“對外,這些最強者們能用拳頭為家族帶來更多的資源和財富,讓族人過上更好的日子!
“對內(nèi),這些最強者們也是村子里下一代秩序的塑造者和裁判,他們決定了下一代相對公平的競爭環(huán)境,保證選出來的下一代也是最強者。”
“這樣對內(nèi)對外循環(huán)往替,一代又一代的呂家才能逐漸變強,穩(wěn)固自己在異人界的地位。”
“呂良要是真因為這個對呂歡下了手,那就壞了規(guī)矩。太爺,只要我沒出事,您可不會放過他!”
“哈哈哈哈哈......后繼有人,后繼有人!”
呂慈一邊看著呂謙大笑,一邊用力拍著自己的大腿,他指著呂謙說道,“我要你去動手!”
呂謙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反應(yīng)過來的呂謙擺了擺手,“行,殺個人的事。”
“不對,不是一個人!
呂慈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另一只眼睛從額發(fā)后看著呂謙,神秘地說道,“這是一場我給你安排的試煉!
“我把呂良放走了,他也不出我所料,加入了全性。”
“嘿!你小子還真沒看錯,他從小就是個全性種子!
“這兩天圈子里因為呂良的事,可謂是掀起了一場對呂家的風(fēng)波!
“誰能想到四家中竟然還有人光明正大地加入了全性!”
說到這里,呂慈的嘴咧到了耳朵根,滿面寒霜的表情看的人冷汗直冒。
“噗通!”
呂孝直接跪在了呂慈身后,朝著他爹呂慈叩頭不起。
“哼!”
呂慈看也不看身體抖若篩糠的呂孝,轉(zhuǎn)過頭重新看向呂謙。
“我要你就算搜遍全性,也得把呂良給我押回來!”
“我這一趟人怕是得殺不少,太爺您兜得住嗎?”
呂謙先是錯愕了一瞬,緊接著,雙目亮起神光,興致勃勃地看向呂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話。
呂慈看著呂謙這略顯瘋癲的表現(xiàn),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兜不住,但有人替你兜了!”
他指了指上面,“這兩年發(fā)展的越來越好,公司的勢力也逐漸壯大。他們遇到了一個難題,可以說是咱們這片大地上遺留千年的問題!
“全性!”
呂謙的回答讓呂慈點了點頭,“我們這些名門正派畢竟要混日子,自己管自己的,也沒有鬧出什么大麻煩要公司收拾,他們自然對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全性不同,他們可是怎么爽快怎么來!
“這兩年公司的人手因為全性鬧事折損了不少,公司的不少精力也被牽扯去平復(fù)全性鬧出來的風(fēng)波!
“有時候,他們雖然需要全性這個垃圾桶來幫他們平衡勢力,以及找借口攬事!
“但現(xiàn)在的全性不是公司能掌控的。上一次公司號召全體異人界,清理全性。”
“也算是給了咱們行動的理由和名頭。”
“公司很樂意看到你這樣的世家子弟和武當(dāng)?shù)茏酉律教嫣煨械!?br>
“我再幫你打點打點,你就好好施展拳腳,順便保全自身就行。”
呂慈給自己和呂謙倒了一杯茶水,“以你現(xiàn)在打敗云龍的修為,打不過還是能跑的!
“好!”
呂謙接過呂慈遞過來的茶杯滿飲一口。
“那我也來一個【甲子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