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要包括在常規(guī)器械用完之后,其余可以緊急拿來使用的守城物品,這個算一個大概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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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整個汜水關(guān)城,都在一種雞飛狗跳的忙亂中,但是這種忙亂,卻并未帶來什么恐慌,因為這種家底的清點,讓經(jīng)手之人的心頭也踏實了幾分。
當黎明的光重新灑來,姜玉虎以超凡的精力依舊繼續(xù)忙碌著,朝岳平武擺了擺手,“去城墻上吧,他們步軍到了肯定就要先進攻了,F(xiàn)在只管防御,切勿出城。”
岳平武看著姜玉虎的樣子,心頭是既慚愧又興奮,慚愧在于自己坐鎮(zhèn)此間也有兩日了,對這座關(guān)城的熟悉還比不上姜玉虎這短短幾個時辰,興奮在于,摸清了家底,心頭更有譜了,而且有小軍神這等人物坐鎮(zhèn),此戰(zhàn)定是穩(wěn)了!
另一邊,呂蕭聯(lián)軍的大營中,大部隊已經(jīng)陸續(xù)匯集。
有了步兵和輜重的補給,整個軍營也愈發(fā)有了真正大營的樣子。
蕭鳳山更是囂張地直接將大營布在了汜水關(guān)前三五里的地方,擺明了就是要圍住這座拱衛(wèi)京師的雄關(guān)。
按照蕭鳳山和呂如松昨日定好的計策,天色方明,龐大的隊伍,就陸續(xù)集結(jié)在了汜水關(guān)前廣闊的空地上,拉響了這場攻城戰(zhàn)的序幕。
呂蕭聯(lián)軍的士卒排成方陣,如同一團饑餓的螞蟻,又如同驟然漲起的黑潮,毫不畏懼地向著高聳的關(guān)城猛撲而去。
城墻上,守軍們屏氣凝神,嚴陣以待,緊握著手中兵刃,指關(guān)節(jié)都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
滾木、弩箭、羽箭齊發(fā),攻城的士卒們?nèi)缤诳耧L暴雨中穿行。
在他們身后也有箭矢如雨,尖銳的箭鏃帶著破空的風聲,直指城墻上的守軍。
箭矢連綿,不斷有人倒下。
但在攝人心魄的戰(zhàn)鼓聲中,在這血與火的碰撞中,所有人都已經(jīng)忘我,眼里只有各自的目標。
攻城的士卒們不顧一切地沿著云梯,試圖攀上城墻,不斷有人被打落,又不斷有人填補他的空缺;
守軍們則是聚精會神地守著每個垛口,打退著對方的每一次嘗試,刀砍斧劈,滾木金汁,十八般武藝,十八般器械用盡,為的就是守住自己的陣地。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從聯(lián)軍陣營中,傳出了鳴金收兵的聲音。
在留下了滿地的尸首之后,如潮而來的聯(lián)軍如潮般退走。
雙方默契地派出民夫,收斂尸首。
烈陽當空,城墻下一片血色。
呂蕭聯(lián)軍的軍營中,蕭鳳山看著眼前的副將們,吩咐道:“你們下去,就輪流讓士卒在營中休整嬉戲,做出一副懶散不設(shè)防的樣子,但是外松內(nèi)緊。經(jīng)過今日慘烈的大戰(zhàn),岳平武等人肯定心頭慌了,只要我們擺出一副全無防備的姿態(tài),就可能將他們引出來。”
他按著案幾,“只要他們出來,咱們就有破關(guān)的可能!”
副將領(lǐng)命而去,呂如松看著他們的背影,問道:“能行嗎?”
蕭鳳山抿著嘴,“只有試試了,而且要速戰(zhàn)速決,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呂如松也沉著臉,望向關(guān)城的方向,默然不語。
不知道是在思考自己怎么走到這一步的,還是在思考有幾分破關(guān)入京的可能。
但蕭鳳山的謀劃還真沒錯,此刻的關(guān)城的城樓房中,一幫守將陷入了小小的爭執(zhí)中。
“咱們就一萬人,抵得住他們幾次這么不要命地攻打?今日才剛剛接戰(zhàn)不久,叛軍就已經(jīng)有能登上城墻的了,如果不是預備隊見機得快,將其剿殺,怕是第一天就破關(guān)了!”
“那能怎么辦?難不成出去跟人家野戰(zhàn)?咱們這一萬人,倚著城墻都打不贏,出去不更是送死?”
“那不一樣!正是因為我們今日戰(zhàn)事的優(yōu)勢沒想象的那么大,所以,對方也篤定我們不敢出戰(zhàn),你們看!”
年輕的校尉指著不遠處的叛軍大營,“此刻的叛軍幾乎完全沒有防備,如果我們能夠出其不意,派一支千人騎兵,說不定就能瞬間引動他們營中騷亂,營中一亂,恐慌蔓延,這數(shù)萬人自相踩踏,叛軍自潰,或許就可以一戰(zhàn)而定!”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的確那大營之中,散漫不堪,的確是完全對他們的出擊沒有防備的樣子。
三五里的距離,如果騎兵事先將馬速提起來,不過是轉(zhuǎn)瞬即至,或許真的有機會。
一個校尉道:“今日一戰(zhàn)我等便損失了近千人,如果硬耗怕是耗不過!
那年輕校尉聞言立刻轉(zhuǎn)身,“將軍,末將愿領(lǐng)兩千騎,出城迎戰(zhàn)!”
若是昨日之前,岳平武在糾結(jié)之后,或許還真的會同意,但是眼下,他卻無需自己糾結(jié),他想了想,“不急,此時時間尚早,再觀察一下,看看他們是真的還是假的,容我再思量一番!”
眾人聞言倒也沒有異議,他們是想立功,穩(wěn)妥些沒問題。
岳平武匆匆回到住處,將情況跟姜玉虎說了。
姜玉虎眉頭一挑,直接起身,帶著人走到了城頭。
城頭之上,他眺望遠方,見到叛軍軍營之中,的確一片散漫,外圍的營哨也十分放松,坐在地上靠著柵欄聊天休息的都有。
他凝神看了片刻,忽然一笑,“他們是裝的,想要引誘你們出戰(zhàn)。”
岳平武一愣,一旁的那個年輕校尉卻不服了,“你憑什么這么說?”
姜玉虎卻看都沒看他,對岳平武道:“你看這些看似閑散的哨兵,卻沒有一個脫離崗位的,一旦有變,便能立刻恢復功用。而營中散而不亂,各自都在自己營帳之外,并未有阻塞營中道路四處串聯(lián)的景象。最關(guān)鍵的是,一個武將世家出身的國公宿將,一個跟著無當軍打過仗素有文武雙全之名的一州州牧,就這點治軍本事?難道他們連這點東西都管不了?”
他冷哼一聲,“不過是利用爾等之恐懼和貪欲罷了!
眼看一旁的布下又要不長眼地反駁,岳平武暗自叫苦,連連道:“我等知曉了,我等一定緊守城池,閉門不出,讓他們詭計落空。”
姜玉虎卻搖了搖頭,“不必,這么好的機會,他主動露出來,我豈有不用之理!
岳平武愣了,“您方才不是說那是假的......”
姜玉虎一臉理所當然,“對你們來說那是陷阱,但對我不一樣。一個人想抓一只兔子,結(jié)果等來了一頭猛虎。你說他的下場是什么?”
岳平武心頭莫名熱血一蕩。
“他會死。”
姜玉虎淡淡一聲,拍著岳平武的肩膀,“點一千騎兵隨我出擊,其余人緊守城池!
說完大步離開。
岳平武趕緊恭敬應(yīng)下。
看著姜玉虎大步離開的樣子,那個年輕的張校尉一臉不忿,“這人誰。靠跉膺!”
岳平武扯了扯嘴角,一旁的一個老校尉緩緩道:“張校尉,你說過你生平最佩服的人是誰?”
“以前是老軍神,如今便是那位有軍神之風的小軍神玉虎公子了!
老校尉神色感慨地看著姜玉虎的背影,輕聲道:“那位就是小軍神!
張校尉瞳孔巨震,下巴都合不攏了。
旋即立刻跪地,“將軍,末將請命,領(lǐng)一千騎隨小軍神出戰(zhàn)!”
看著這位騎軍校尉那一臉【你不答應(yīng)我就從這兒跳下去】的決絕,岳平武哈哈一笑,“好!”
當開始準備召集人手的時候,岳平武看著手里的冊子才猛地明白過來昨夜忙活的一切有什么用。
經(jīng)過一夜梳理,哪些人能夠勝任今日這一場突襲,該派哪些戰(zhàn)馬,以及其余各項準備,都以遠超平日的效率完成了。
而且,集結(jié)起來的這些人馬,就是當下關(guān)城之中最適合的選擇。
岳平武大有所悟,光是這一點上的收獲,就足以讓他受用終生了。
姜玉虎看著騎在自己的坐騎上,看著眼前的隊伍,帶著特有的高冷傲氣,“接下來這一仗,由本將軍指揮,對你們,只有兩個要求:聽話,不怕死。做不到的現(xiàn)在可以離開,做得到的,跟本將軍一起去名垂青史!”
先前的城墻上,那位老校尉揭露了姜玉虎身份之后,岳平武依舊下了封口令,所以他的身份并沒有在人群之中大肆傳播。
但是被選出來的都是老兵,瞧見岳將軍都畢恭畢敬地跟在對方身后,自然沒有任何造次,齊齊答應(yīng)。
領(lǐng)頭的張校尉更是激動不已,捶胸應(yīng)聲。
姜玉虎點了點頭,“你們今日的目標是,待我為你們沖開大營之后,你們便直插敵軍后路,然后在那兒豎起我的大旗!
張校尉先是抱拳應(yīng)下,接著有些懵逼,我們?nèi)ゲ鍖Ψ胶舐妨,你一個人去沖陣不成?
你是軍神,不是神仙啊!
正當他疑惑時,姜玉虎扭頭看著岳平武,指著朝向京城那一側(cè)的城門,“開門!
岳平武已經(jīng)提前知曉了內(nèi)幕,立刻吩咐人開門。
然后,在關(guān)內(nèi)眾人的驚呼聲中,一支軍容嚴整,肅殺如槍的騎兵從不遠處,帶著厚如實質(zhì)的殺氣,緩緩而來。
不用說,只用看,但凡對戰(zhàn)場之上的事情有過了解的,都能清晰地明白,這絕對是一支強軍,打過很多仗,殺過很多人的強軍。
鐵騎的鐵,不在于身上披著多少甲胄,而在于那股如鐵般強硬的氣質(zhì)。
這就是一支鐵騎。
那支兩千人的騎兵在無數(shù)人的矚目中進入了關(guān)城之中,在城中守軍下意識的避讓中,沉默地停在城中騎兵讓出的空地上。
為首之人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公子,兩千部眾帶到!”
一聽這個稱呼,原本還不知道姜玉虎身份的許多人瞬間心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