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宗的山門上。
冷月如盤，月光如水。
院子里，柳妙在月光下舞劍，一招一式，翩然唯美。
竹屋里，孟紅裳和沈荃相對飲酒。
沈荃慵懶的提起酒壺飲著酒，道：“這次回來，還要外出嗎？”
孟紅裳撩起裙擺，露出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一點(diǎn)也不講究淑女斯文，抓起桌上的一只燒雞，撕下一條雞腿，啃了起來。
“不了，我最初游歷天下，只為讓劍法臻于極致，達(dá)到入神坐照之境。”孟紅裳道。
沈荃道：“如今師姐已經(jīng)達(dá)到這個(gè)境界了，劍法舉世無敵，以師妹看來，就算是顧清秋也不是你的對手。”
“嗯哼。”孟紅裳繼續(xù)吃雞。
沈荃道：“可是師姐的劍法境界雖已臻至入神坐照之境，但心境卻沒有達(dá)到最高境界�！�
“哦？”孟紅裳還在吃雞。
沈荃道：“師姐不信？”
孟紅裳咽下雞肉，看著她道：“你倒是說說什么是最高境界？”
沈荃微微一笑，嬌媚無匹：“道的境界�！�
“什么是道？”
“道是無為，無塵，無垢，無我的。譬如我坐在這里，便是虛無的。我站起來時(shí)，又顯現(xiàn)出來了�！鄙蜍踺p輕一笑，道：“渾天地萬物以為魂，斯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魄。凡造化之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則無一物可役我者——此之謂：天人合一�！�
孟紅裳皺眉道：“行了行了，說人話！”
她跟沈荃雖然是師姐妹，可所修行的道卻不同，她學(xué)的是劍術(shù)，而沈荃所學(xué)是內(nèi)功，兩個(gè)人的理解自然也不相同。
對于沈荃這番話，她聽不懂，也不想費(fèi)力去理解。
沈荃道：“師姐之所以不能達(dá)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是因?yàn)樾挠需Υ谩！?br>“那怎么辦？”孟紅裳笑著問。
沈荃道：“我給師姐卜了一卦�！�
“什么？”孟紅裳蹙眉。
“竹影掃階塵不動，月映潭底水無痕。秋去冬來花滿地，塵柄落入玄陰.門。落英沾濕杏花雨，破除心賊人上人�！鄙蜍踺p聲道。
孟紅裳聽得滿臉問號，道：“什么玩意？這誰能聽懂？”
沈荃眨了眨眼睛：“等到師姐懂的時(shí)候就懂了�！�
“廢話�！泵霞t裳撇了撇嘴，繼續(xù)吃雞。
沈荃目光望向院間殷勤練劍的柳妙，道：“你這位弟子，劍術(shù)已經(jīng)大成，可以放她下山了�！�
孟紅裳搖了搖頭道：“還差得遠(yuǎn)呢！以她的劍法，還不足以振興顯宗�！�
沈荃道：“那你為何不收下隱宗的弟子？”
“算啦，給姓顧的留個(gè)臉�！泵霞t裳道。
沈荃道：“顯宗想要大興，其實(shí)也很容易�！�
“怎么說？”
“只要師姐嫁給江寒，生幾個(gè)孩子，必定能讓顯宗大興�！鄙蜍跣Φ�。
孟紅裳眉頭一皺，冷哼道：“胡說八道！他是我的弟子，更是云眠的丈夫！再說，你怎么不嫁給他？”
沈荃道：“我可是他的師叔�！�
孟紅裳道：“我可是他的師父！”
沈荃道：“你若愿意嫁給他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犧牲下自己�！�
“弟子娶師父？娶師叔？你在說什么胡話！”孟紅裳氣笑了：“行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不正經(jīng)的了！”
沈荃道：“那說正經(jīng)的……師姐當(dāng)日及時(shí)趕到皇宮，殺到法慶，是巧合，還是受到誰的所托？”
孟紅裳瞇起了眼睛。
……
“這孩子……是個(gè)男的？”
冀王府里，江寒在一間雅室里看到了沈欺霜懷里抱著的孩子，有些懵逼。
不用查證，僅看著這個(gè)孩子的相貌，他就知道是自己的。
這眼睛，這嘴角，完全是跟他同一個(gè)模子里刻出來的。
江寒道：“這孩子，真像我�！�
他知道沈欺霜生下孩子，也猜測到這孩子可能是他的，但親自看到還是懵逼了。
他的女人也不少，但如今懷上的只有三個(gè)女人，其中兩位還是王妃。
沈欺霜冷冷道：“衛(wèi)國公，這孩子可不是你的，而是冀王的。”
江寒撇撇嘴，道：“冀王都廢了，他能生出這孩子？”
沈欺霜道：“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他是冀王的孩子�！�
江寒懶得跟她爭辯，道：“把孩子給我看看。”
沈欺霜雖然冷著一張臉，但還是把孩子抱了過去。
江寒接過孩子，道：“這孩子叫什么？”
沈欺霜道：“還未取名。”
江寒道：“那就叫受吧，受人之侮，不動于色�！�
沈欺霜的臉色一下子黑了，怨念濃郁：“你知道他會姓什么嗎？”
江寒道：“姓秦？”
這孩子，表面是冀王的，自然要姓秦。
除非江寒把沈欺霜娶了，才能讓這孩子跟他姓。
但若這個(gè)時(shí)候娶沈欺霜，嘉德皇帝得氣死，滿朝文武肯定也是往死里彈劾他。
沈欺霜黑著臉道：“秦受你覺得好聽嗎？”
“還不錯(cuò)啊……額……”江寒忽然想到，“秦受”跟“禽獸”同音。
“那還是你取吧�！苯目诘�。
沈欺霜道：“就叫秦愚吧�；蹣O必傷，愚笨一點(diǎn)，才能活得好�！�
“好，都依你�！�
江寒看著沈欺霜，道：“欺霜，在洛陽可有人欺負(fù)你們母子？”
沈欺霜目光黯淡了下去。
江寒頓時(shí)知道這句話問也白問，冀王倒臺，被軟禁冀王府，洛陽的官員不踩一腳就算了，怎么會讓他們母子倆安穩(wěn)過日子？
江寒眼光冷了下來：“誰上門欺侮你了？”
沈欺霜道：“離明司指揮使邱承重經(jīng)常上門擾鬧�！�
她不是蠢人，既然讓江寒知道她和江寒有一個(gè)兒子，那自然需要借助江寒的力量，讓她和兒子安穩(wěn)過日子。自然也不會被人欺負(fù)了還瞞著不說。
江寒皺了皺眉，雖然冀王倒臺了，但沈欺霜跟秦玉華關(guān)系好，內(nèi)務(wù)府自然不會克扣吃穿用度……但邱承重，這個(gè)人成為新帝的一把刀，自然就是要拿冀王府開刀，向主子證明他的忠誠。
也許新帝沒有那個(gè)意思，但作為一把刀，他就要讀懂主子的意思。
邱承重若是要弄死癱瘓的冀王，江寒沒什么意見，但他若是為難沈欺霜母子，江寒就有意見了。
江寒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