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命!”
沒有一點猶豫,安冉和大壯率先接過那團虛空,直直的向著海王飛去。
而三五真君和天百真君則是跟隨在他二人身邊,為他們護駕。
“天百!你還剩下多少壽元?”
前進之初,三五真君笑道。
“一千年,你呢?”
“八百年,跟你差不多,反正這回死定了,用了?”
“哈哈,用了!”
兩位真君身上倏然燃起代表生命的火焰,耀眼的光輝照亮整個戰(zhàn)場。
火焰熾烈,蔓延至全身,令他們的氣息愈發(fā)雄渾,渾身如同烈焰鑄成的神祇。
一舉步伐,二人化作兩道流光,劍氣縱橫,宛如天際馭風而行,掠過海浪奔涌的方向。
那浩浩蕩蕩涌來的海禍在瞬間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如同紙鳶被狂風撕扯,轉(zhuǎn)瞬間便被斬殺殆盡,化為無形的碎屑與波濤。
遠處波濤狂嘯,仿佛天地共鳴,而此刻,真君的身影如星河璀璨,長劍揮動間,每一次揮灑都讓整片海域激蕩!
此劍!印證著生與死的交替,璀璨火焰將這片蒼;饕粓鰟倮氖⒀!
“哈哈哈哈哈!一身轉(zhuǎn)戰(zhàn)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快哉!最后一劍!斬它!”
“妖魔!領(lǐng)死!”
二人同時起劍,璀璨劍光斬斷星河,將海天盡斷,一劍之間,天風呼嘯,雷霆相伴,直直斬向那如一堵墻壁一般的海王。
海王前方那足以瞬息將水元武震成重傷的波紋竟然在這一劍之間被分成兩半,與此同時,兩道身影終于停止。
他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已經(jīng)在遠處的城墻,微微一笑,又是長長一嘆。
“力盡了......”
兩道身影就這樣在半空之中燃燒殆盡,化作虛無,什么都沒有留下。
而下一秒,又是兩道身影手托著一團虛空,沖進了這道裂縫之中。
“哈哈!兩個癟犢子,要死了還搞這么帥!老子真他娘的嫉妒!”
大壯朗聲長笑,和安冉一同,將那一團虛空推入了海王的體內(nèi)!
“但是!老子也不是孬種!安冉姐,先走一步!”
“我隨后就到!
隨即,一切都被一聲無聲的爆鳴淹沒!
一聲無聲的爆炸驟然響起,如同天穹的沉默被撕裂,瞬間化作白光燦爛,仿佛日月同輝,耀眼無比。
這璀璨的光芒猶如怒濤,頃刻間將碧藍的海水一掃而空,海面變得空蕩蕩,萬物不生。
沙灘被強悍的沖擊波碾壓成細膩的琉璃,光芒四射,閃爍著令人目眩的美麗,宛如遺落的星辰灑落在海岸之上。
然而,力量并未止步,空間在這一瞬間仿佛被撕裂,化作無數(shù)漆黑的裂縫,宛如宇宙深淵的怒吼,吸納著周圍的一切。
那些裂縫撕扯著大地,猶如巨獸張口,令整個天地為之顫抖,震蕩波傳遍四方,令人無不心驚。
李夏說的沒錯,這是赴死,將這顆虛空送去那巨獸口中,沒有人能生還。
不是因為海王有多可怕,不是因為這一路上有多險阻。
而是引爆者絕對無法逃離這個范圍。
“李主簿!”
即將跌入海中的李夏被幾個修士搶了回來,哪怕是李夏,也幾乎在虛脫之中昏迷。
但是他還是強行撐起疲倦虛弱的身體,看向遠方的爆炸。
“結(jié)束了嗎?如果沒有結(jié)束呢?”
“安冉,三五,天百,大壯!
城墻之上,已經(jīng)有人雙膝著地,為四人悼念,但是隨后,更多的驚呼之聲響起。
李夏盡力起身,死死的盯著那爆炸的中心,眼中終于多出了少許驚駭之色。
在遠處爆炸中心,矗立著一堵如墻壁般的怪物,面目猙獰,身形龐大無比。
爆炸的余波已在它中央炸出數(shù)十公里半徑的大洞,灰塵飛揚,黑色的殘骸于空中的沖擊波翻滾。
然而,令人驚駭?shù)氖牵M管身體被周圍殘余的能量和空間裂縫撕扯得千瘡百孔,怪物仍舊堅定地向前邁進。
那可怖的傷口如同無盡深淵,似要吞噬周遭的一切,旁邊兇戾的能量不斷被吸入體內(nèi)。
而隨著時間推移,大洞的邊緣竟然開始逐漸生長復(fù)原,厚重的肉塊在撕扯中重新聚合,不斷填補傷口。
“李主簿,你快些走吧!
驚呼聲快速消失,眾人似乎在一瞬間平靜了下來,各自拿起武器。
重傷的水元武同樣拿出了一把古銅色的大戟,笑著看向李夏:
“李主簿,你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現(xiàn)在,快些走吧!
“是啊是啊,李主簿不用擔心我們,這個怪物已經(jīng)被削弱成這樣了,我們肯定能對付的了。”
“哈哈,區(qū)區(qū)一個怪物而已,我們肯定擋得住,李主簿擔心我們的話,就去后方找點支援過來!
“你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快些走吧!
李夏沉默,他看著眾人,能夠讀出他們眼中的神色。
是絕望。
在最終的絕望之中,爆發(fā)的不是放棄,頹廢,而是不屈。
兩千七百三十六人,如今的兩千七百三十二人。
有死而已,又有何懼?
“李夏,我們不能走,你還有辦法對吧?若是不行的話,哪怕將壽元全部燃盡,我也能.......”
舒秋巧見到李夏起身,剛要說什么,就被李夏打斷:
“你說得對,我還有辦法。”
舒秋巧聞言一愣,卻見到李夏看向身后,那是一座三百萬人的城池。
沒有多少凡人愿意跟前面撤離的那一千多守海軍走。
他們留下來,和這座城池,這個城墻同生共死。
這也是李夏一開始說的,不愿走的人,不必強求。
“李夏,你的意思是......”
舒秋巧明白了什么,隨后又沉默,她算不清了。
犧牲四個人,拯救四千萬人,她沒得選。
犧牲三百萬人,拯救四千萬人,她就有的選了嗎?
真的必須如此嗎?
“我們太過于弱小,這世上的一切災(zāi)難,一切問題,都源于個人的能力不足。舒秋巧,我們沒得選,他們也沒得選。”
李夏站起身來,屠殺血獄之中最后的一點生機匯入身體,強行撐起了這個破敗的恍如四面漏風一般的軀體。
他對此渾不在意,只是對著眾人抬手,又放下,最后長嘆了一口氣。
“各位讓我想起了一些故人,一些被埋葬在時間長河之中,無人記得的故人!
“李主簿,你還有辦法對嗎?說吧。”
水元武猜到了什么,向前一步,站在眾人身前,與李夏相對而立:
“無論是什么代價,我們都能夠承受,我說的我們——”
水元武伸出手,指向身后的城池:
“應(yīng)當也包括這座城池,對嗎?朋友們!”
他的聲音毫不掩飾的傳遍整個城池,緊接著,是山呼海嘯一般的呼應(yīng):
“然也!然也!然也!”
看著這一幕,李夏又是愣了一會,隨后,低頭,對著眾軍士,對著城中百姓行了一禮:
“戮天煉仙魔尊,修仙歷上最大的無用之人,李夏,請各位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