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滄瀾聽到徐東那句“身體不受控制”,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徐監(jiān)察使,穩(wěn)住心神!切莫被其蠱惑!”他大喝一聲,身形如電,立刻上前試圖攔住徐東。
然而,他剛靠近徐東周身三尺范圍,一股無形卻磅礴浩瀚的力量猛然徐東周圍,爆發(fā)出來!
“嘭!”
云滄瀾感覺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堵墻鐵壁之上,直接將他震得踉蹌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體內(nèi)氣血一陣翻涌。
“父親!”
云瑤見狀,驚呼一聲,也顧不上許多,催動全身真氣想要上前幫忙拉住徐東。
可她的實力比其父尚且不如,如何能抵抗這股連云滄瀾都無法撼動的力量?
剛踏入那無形的力場范圍,她便被推開,根本無法靠近徐東分毫。
父女二人相顧失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徐東一步一步,踏上了那座散發(fā)著蒼茫氣息的黑色高臺。
期間,徐東并非沒有嘗試反抗。
他瘋狂地運轉體內(nèi)《浮屠功》,試圖以精純雄渾的真元切斷那股詭異的牽引力。
金色的真元在他經(jīng)脈中奔騰咆哮,皮膚表面甚至隱隱浮現(xiàn)出淡金色的光澤,將他此刻的狀態(tài)催谷到了極限!
然而,任憑他如何發(fā)力,那股源自圓石的吸引力,總是比他強上那么一線,如同深海漩渦,牢牢地吸附著他,讓他所有的抵抗都顯得徒勞無功。
當徐東的雙腳徹底踏上高臺祭壇的瞬間,異變再生!
那原本微微震顫,散發(fā)著混沌光暈的圓石,驟然停止了所有躁動,變得死寂無聲。
但這種死寂僅僅維持了不到一個呼吸。
下一刻!
“轟!”
一股刺目的光芒,猛地從圓石內(nèi)部爆發(fā)出來!
光芒如同實質的水流,瞬間將整個高臺,以及高臺上的徐東徹底吞沒!
強烈的光線讓云滄瀾和云瑤下意識地閉眼偏頭,根本無法直視。
“這是什么?”
置身于光芒核心的徐東,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嘴里發(fā)出無意識的呢喃。
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五感赫神識,乃至靈魂都在被無限地放大延伸!
他仿佛脫離了肉身的束縛,與周遭的天地靈氣,與腳下的大地,與那無盡虛空的法則融為了一體!
一種前所未有的宏大與渺小感同時涌上心頭。
而他丹田氣海之內(nèi),那一直沉寂的陽鼎與血鼎,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劇烈嗡鳴起來,鼎身震顫,散發(fā)出灼熱與猩紅的光芒,像是在恐懼,又像是在興奮地回應著什么,與外界那圓石的光芒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
很快,那充斥視野的刺眼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
但徐東眼前的景象并未恢復成秘境殿堂,而是陷入了一片無盡的混沌虛空。
緊接著,他“聽”到了聲音。
那是來自天地各處,無窮無盡的浪潮奔涌之聲!
仔細看去,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那并不是水,而是磅礴到令人絕望的天地能量構成的浪潮!
它們從虛空的每一個角落涌現(xiàn),匯聚成毀滅一切的洪流,帶著覆滅世界的氣勢,朝著徐東瘋狂涌來!
面對這宛若天傾地覆的景象,徐東想要調(diào)動力量抵抗,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幻象中根本動彈不得,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抬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能量狂潮將自己徹底淹沒!
預想中的毀滅并未到來。
那足以湮滅一切的浪潮,在觸及他“身體”的瞬間,便如同虛幻的泡影般穿透而過,并未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這一切,仿佛只是一段被烙印在時空中的記憶回響。
隨著能量浪潮的緩緩散去,混沌的虛空中央,一尊巨鼎的輪廓逐漸清晰,最終徹底凝實!
那尊鼎,其形態(tài)和大小,竟與徐東體內(nèi)的陽鼎以及血鼎幾乎一模一樣!
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深邃如萬載玄冰般的藍色。
鼎身之上,銘刻著無數(shù)復雜而古老的紋路,那些紋路仿佛自行流動,演化著潮起潮落的景象。
它靜靜地懸浮在天地之間,每一次極其輕微的晃動,都伴隨著真實的、震耳欲聾的海浪咆哮之聲響起,仿佛鼎內(nèi)承載著的,并非凡物,而是一片無垠的狂暴海洋!
徐東凝視著那尊藍色的巨鼎,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靈魂深處傳來陣陣悸動與壓迫感。
那尊鼎,就像是一個位于大海最深處,吞噬一切光線與物質的歸墟漩渦,散發(fā)著深不可測的氣息。
就在這時!
“嗡!”
“嗡!”
他體內(nèi)的陽鼎與血鼎,竟自主地脫離了他的丹田,化作一金一紅兩道流光,出現(xiàn)在這片幻象虛空之中!
三尊鼎,形態(tài)相仿,氣息卻迥然不同。
一者煌煌如日,滋養(yǎng)萬物。
一者殷紅如血,掌控生機。
一者幽藍如海,深不可測。
它們一出現(xiàn),便產(chǎn)生了某種玄奧至極的吸引與排斥之力,如同三位失散萬古的君王再次相遇。
三鼎環(huán)繞,彼此牽引。
這等前所未見的怪異景象,讓徐東心神巨震,完全摸不著頭腦。
他不明白,自己身處這玄野島秘境,為何會目睹這疑似存在于不同時空的三鼎匯聚之景。
“第三尊鼎?”徐東的思緒飛速運轉,“這尊鼎代表著什么?力量屬性似乎與海洋,與無盡的能量潮汐相關,難道…難道導致玄野島數(shù)百年前異變,陸地沉海的那件所謂至寶,就是這第三尊鼎?!”
這個念頭一經(jīng)浮現(xiàn),便如同野火燎原般不可遏制!
越想,徐東越覺得心驚。
但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興奮與渴望,也不可抑制地涌了上來!
如果他的猜想沒錯,那這次玄野島之行,當真是撞上了天大的機緣!
馮重前輩曾說過,他需要找尋第三股足以匹敵體內(nèi)雙鼎的強大力量,形成平衡,才能讓修煉速度重回巔峰,甚至突破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而眼前這第三尊鼎,無疑就是最完美、最理想的選擇!
其力量層級,絕對足以與雙鼎分庭抗禮,甚至是壓制!
“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徐東心中思潮起伏,“如果這玄野島的海底遺跡之下,真的封印著這第三尊鼎的本體,那么這龍?zhí)痘⒀,我徐東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陽鼎賜予我吞噬,煉化天地靈氣為己用的無上能力,血鼎則可讓我操控生命血氣,一念決他人生死,那這尊代表著無盡能量與歸墟之意的海鼎或者說墟鼎,又該擁有何等逆天的能力?”
徐東想不通,甚至有些不敢深入去想。
僅僅是一尊鼎的力量失控,就能引發(fā)玄野島沉沒,生靈涂炭的浩劫,其蘊含的威能絕對恐怖到無法想象!
他甚至隱隱感覺,這第三尊鼎所代表的力量本質,可能比他已擁有的雙鼎,還要更加古老,更加接近世界的本源,因而也更為強橫霸道!
幾分鐘后,周圍的幻象開始如同褪色的畫卷般緩緩消散,那糾纏碰撞的三鼎虛影也逐漸模糊,最終化作點點流光,沒入虛空。
陽鼎與血鼎重新化為流光,回歸徐東的丹田氣海,再次沉寂下去,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fā)生。
當徐東重新睜開雙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站在那座黑色高臺之上,腳下的圓石光芒內(nèi)斂,恢復了之前那混沌朦朧的模樣。
四周是熟悉的秘境殿堂,云滄瀾和云瑤正一臉焦急和關切地看著他。
“徐東!你沒事吧?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云瑤見他眼神恢復清明,急忙上前兩步,連聲問道。
徐東深吸一口氣,輕輕搖頭:“我沒事!
“云家主,我剛才…是怎么了?”
云滄瀾見他無恙,這才松了口氣道:“你踏上高臺后,就如同失了魂般站著不動,任憑我和瑤瑤如何呼喊都沒有任何反應,仿佛神魂離體!
“徐監(jiān)察長,方才你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徐東略一沉吟,并未將三鼎的幻象和盤托出,只是目光堅定地看向云滄瀾,說道:“云家主,具體緣由暫且不便細說,但現(xiàn)在....我們當務之急是立刻就去解決海底遺跡的動亂,還玄野島一個太平!”
與此同時,玄野島陳家府邸深處。
陳鋒面沉如水,看著眼前寥寥數(shù)個狼狽不堪逃回來的下屬,氣得胡須都在微微顫抖,最終化作一聲充滿失望的長嘆。
“怎么回事?!”陳鋒的聲音冰冷道,“我明明吩咐你們,不惜一切代價盯緊云瑤那個丫頭!怎么轉眼之間,就只剩下你們這幾個廢物跑回來?其他人呢?”
其中一名傷勢稍輕的下屬,連滾帶爬地上前一步,顫聲回稟道:“長…長老!不是屬下們不盡心,實在是…實在是跟不上啊!那小娘們和那個姓徐的小子,太邪門了!”
“他們把我們引到了一處從未被發(fā)現(xiàn)過的詭異小島上!”
“那島上的異獸,個個都兇猛異常,而且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完全陷入了狂暴狀態(tài)!實力遠超平常!我們的人一上島就遭到了圍攻,死傷慘重!”
“除了我們幾個拼死殺出一條血路逃回來報信,其余的兄弟,全都折在那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