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萱離開后,大廳里的氣氛并未緩和,反而更加凝重。
華英茹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她猛地甩開方頂天試圖安撫的手,抱怨道:“這就是你的好妹妹!自打我跟你在一起后,她從來就沒正眼瞧過我!
“現(xiàn)在更是變本加厲,竟然敢辱罵我,還挑唆你父親要跟其余幾脈斷絕來往!”
“我看啊,我們兩家的合作,還有我們的婚事,干脆就此告吹算了!”
方頂天頓時急了,連忙上前摟住華英茹的肩膀,低聲下氣地哄道:“哎喲,我的寶貝英茹,你別生氣,千萬別生氣!氣壞了身子我可心疼死了!我妹妹她從小就這臭德行,被我爸慣壞了,眼高于頂,說話不過腦子,你跟她較什么勁啊,不值當!”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拍著華英茹的背。
“況且,跟其余幾脈斷絕來往這種事,我爸剛才不是沒同意嘛!他就是暫時觀望一下,怎么可能真聽我妹妹的?”
“你不會真覺得,區(qū)區(q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禁武監(jiān)察長,就能讓我們偌大的方家第九脈俯首稱臣吧?那也太天方夜譚了!”
聞言,華英茹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但依舊帶著不滿,哼了一聲道:“就算你爸不會因為一個禁武監(jiān)就疏遠其他幾脈,但跟我們第五脈合作的事情怎么算?九實區(qū)那片藥田,是早就談好的條件!這件事要是因為你妹妹幾句話就告吹了,哼,那咱倆之間,照樣沒戲!”
方頂天趕緊保證道:“寶貝,你太多慮了!我爸他就是嘴上說是暫緩合作,實際上啊,就是心疼那塊地,想在自己手里多捂幾天,找找存在感。但是!”
“但是那塊地,能不能留住,最終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啊…到時候,還不是得…”
華英茹冷哼一聲,揚起下巴,傲嬌道:“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一塊破地而已,能換來我這么一個第五脈的千金小姐下嫁,天底下上哪找這么劃算的買賣去?你得多提醒提醒你爸,別因小失大,錯過了我們第五脈這座大靠山!
方頂天立馬點頭哈腰,乖巧地給華英茹開始捶背按摩,連聲道:“是是是,寶貝你說得對!能娶到你這樣的天之驕女,是我方頂天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肯定好好跟我爸說,讓他盡快把地契準備好!”
華英茹享受著他的服務,得意地笑了笑:“算你識相。”
但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道:“不過,除了你爸那邊,你妹妹那邊,你也得多敲打敲打!別以為我給她安排龍家那門親事是害她!你知道嶺南有多少女人做夢都想爬上龍二少的床都沒有門路嗎?”
“龍少年紀輕輕,不過三十出頭,正是大好年華,實力強,背景硬!”
“她方紫萱能嫁過去,完全就是高攀!到時候借助龍家和咱們第五脈的勢力,你們第九脈豈不是能一飛沖天?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真是不知好歹!”
方頂天連連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小妹她就是太年輕,不懂事!你放心,我回頭一定好好說她,讓她想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實在不行…”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實在不行,等日子到了,就是綁,我也得給她綁到龍家去!絕不會耽誤了咱們的大事!”
面對方頂天這番“堅定”的保證,華英茹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腦海里不禁已經(jīng)開始浮現(xiàn)出未來自己在方家內(nèi)部呼風喚雨,人人巴結(jié)的場面了。
方家三脈聯(lián)姻,這影響力,誰敢想象?
另一邊,禁武監(jiān)小樓內(nèi)。
徐東翻看完辦公室里所有關于方家的陳年案卷后,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太陽穴,抻了個懶腰。
這些卷宗大多記載瑣碎,且年代久遠,有價值的信息不多。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進。”
趙寒霜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有些局促地走了進來。
徐東瞥了她一眼,有些意外:“趙隊長?大晚上的,找我有事?”
趙寒霜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將咖啡放在桌上道:“沒…沒什么特別的事?茨在忙,特意給您送一杯咖啡提提神。”
徐東看了看那杯咖啡,又看了看神色不太自然的趙寒霜,忽然笑了一下:“這咖啡里…不會有毒吧?趙隊長,你有事就直接說吧,不用繞圈子!
趙寒霜本想來為之前的誤解和頂撞道歉,但話到了嘴邊,看著徐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怎的就是說不出口,仿佛有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
見她遲遲不說話,徐東也不再追問。
轉(zhuǎn)而指了指桌上那堆卷宗,問道:“我看了所有的案卷,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記錄的都是有關于方家下五脈,尤其是第十脈和你們剛才提到的第九脈的劣跡。”
“關于上五脈的案卷,倒是很少有記載,幾乎是一片空白。這是怎么回事?”
這件事在徐東看來很是奇怪。
按道理來說,方家上五脈掌握的權利更大,資源更多,犯下的罪孽也應該更多才是。
可是一口氣翻閱了幾百本案卷,愣是一樁有關于上五脈的確切記載都沒有,這明顯不合常理。
很快,趙寒霜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回答道:“上五脈…地位非常尊貴特殊,他們平時很少在普通人面前露面活動,行事極為低調(diào)隱秘!
“而且,他們都有一套獨立且封閉的生活體系,幾乎不跟外界普通人接觸,所有的需求都在內(nèi)部解決,所以…很難抓到他們的把柄,甚至很難了解到他們具體在做什么!
聽到這,徐東算是明白了。
不是上五脈干凈,而是他們隱藏得更深,或者說,過去的禁武監(jiān)根本沒有能力,或者沒有意愿去觸碰他們。
看來比起下五脈而言,這方家上五脈才是真正難啃的硬骨頭!
隨后,他不再多問,伸手接過那杯咖啡,也不怕燙,一飲而盡。
然后將空杯子放回桌上,道了聲謝。
接著,他便合上卷宗,打算出去逛一逛。
趙寒霜下意識地問:“這么晚了,您要去哪?”
徐東無奈地笑了笑:“你怎么跟王堯一個樣?都這么關心我去哪呢?放心,不會跑路。”
趙寒霜被說得臉頰微熱,不再多言,拿起空杯子,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道歉的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隨后,徐東也獨自離開了禁武監(jiān)大樓。
一來是初步掌控局面后,需要熟悉一下嶺南的環(huán)境。
二來是他感覺到,這里的天地靈氣與外界截然不同,極其充沛濃郁,正好可以借助陽鼎將其煉化吸收,這對提升修為有著巨大的幫助。
這是他離開海外孤島后,第一次遇到靈氣如此充裕的地方,自然不會錯過。
不多時,徐東的身影便融入了嶺南的夜色之中。
而就在他剛離開沒一會兒,一道窈窕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禁武監(jiān)大院門口,正是方家第九脈的方紫萱。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儀容,剛踏進院內(nèi)。
一股無形卻磅礴厚重的真氣如同墻壁般驟然出現(xiàn),向她橫壓而來!
方紫萱猝不及防,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逼得她氣血翻涌,連退數(shù)步,竟然直接被逼退回了院門之外,差點摔個仰面朝天。
下一秒,樓門打開,林無極捧著一杯熱茶,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深夜擅闖禁武監(jiān),有何貴干?”
方紫萱心中駭然,沒想到禁武監(jiān)一個看門的老頭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禁武監(jiān),果然是變了天!
她連忙穩(wěn)住身形,恭敬道:“晚輩方紫萱,來自方家第九脈,特來拜會新任監(jiān)察長徐先生,有要事相商,還請老先生通傳一聲!
林無極吹了吹茶杯里的熱氣,眼皮都沒抬一下:“我?guī)煾挡辉冢愀娜赵賮戆。?br>
說完,根本不給方紫萱再次開口的機會,轉(zhuǎn)身,“哐當”一聲,直接將大院鐵門關上了,留下方紫萱一個人愣在原地。
看到這一幕,方紫萱人都傻了。
這禁武監(jiān),現(xiàn)在都這么狂了嗎?
一個看門的老頭都這么厲害,而且態(tài)度如此強硬?
更讓她震驚的是,那老頭竟然管新任監(jiān)察長叫師傅?
那這位新任監(jiān)察長徐東年紀得有多大,實力又得有多恐怖?
難道是個駐顏有術的老怪物?
想到這些,方紫萱只覺得腦子有點發(fā)懵。
但吃了閉門羹,對方又明確表示不在,她也只能無奈地先行回去。
路上,方紫萱心思紛亂。
就在她行走至一處僻靜岔路口的時候。
忽然!
兩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旁邊的巷子里竄出,一左一右,攔住了她的去路。
“嘿嘿嘿,美女,大晚上的一個人走夜路,你就不怕遇到危險嗎?”
說話的是一個蓬頭垢面、渾身散發(fā)著酸臭味的男子。
另一個也是衣衫襤褸,眼神渾濁,咧著嘴露出滿口黃牙,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方紫萱。
倆人儼然一副流浪漢的模樣。
對此,方紫萱雖然心中不悅,但也沒太在意。
她不想多生事端,直接冷聲道出自己的身份。
“我是方家第九脈的人,識相的就趕緊滾開!”
本以為“方家”的名頭足以讓這些底層螻蟻聞風喪膽,沒想到那兩人對視一眼,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最先開口的那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淫笑道:“原來是高高在上的方家人。侩y怪長得這么水靈俊俏…”
他旁邊的同伴也搓著手,逼近一步。
貪婪地吸著氣,仿佛在嗅方紫萱身上的香味。
“方家的小姐…老子活這么大還沒玩過呢,真不知道玩起來,會是怎樣一番的體驗...肯定比窯子里的那些娘們帶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