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城趕到警局,孟瀾正站在大門口翹首以盼,看到魏城的車子開過來,連忙迎上去,迫不及待地幫他拉開車門。
魏城下了車,笑著打趣她,“什么時候你能站在家門口等我,我這輩子就沒什么遺憾了!
孟瀾白他一眼,“快別鬧了,我現(xiàn)在哪有心情說笑!
“多大點(diǎn)事啊至于這樣?”魏城說,“我看你一向很從容,自己出事都沒這么急過!
“那是因?yàn)槲铱梢钥刂谱约旱男袨,季紅不一樣,她太莽撞,我怕她一個控制不住再把審訊室砸了!泵蠟懻f。
“沒事的,有我在你就放心吧!”魏城安慰她。
他身上天生帶有一種讓女人覺得踏實(shí)安全的氣場,孟瀾看他說得篤定,心不知不覺就放下一半,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那咱們快點(diǎn)進(jìn)去吧!”孟瀾說。
“別急,再等個人。”魏城點(diǎn)了根煙,半瞇著眼睛往遠(yuǎn)處看。
“等誰呀?”孟瀾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魏城說。
等了有兩分鐘,一輛破得隨時要散架的小面咣咣當(dāng)當(dāng)開過來,在他們跟前停下,車門打開,下來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沖魏城抱怨道,“一個月才休一天假,還要來給你什么狗屁朋友擦屁股,太操蛋了吧你!”
“文明點(diǎn),有女士呢,人民公仆怎能如此粗魯!蔽撼钦f。
那人這才注意到孟瀾,盯著她看了一眼,微微一愣,摘下墨鏡問道,“你不是那誰……季紅的朋友嗎?”
“厲警官?”孟瀾也認(rèn)出了他,驚喜萬分,“對對對,是我,是我,我就是季紅的朋友,原來你和魏城認(rèn)識啊,這真是太巧了!”
“是好巧!眳柍奎c(diǎn)頭,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你可別告訴我季紅又惹事了啊!”
“還真叫你猜對了!泵蠟懻f。
“嗬,說說,她又怎么了?”厲晨齜齜牙。
孟瀾簡明扼要說,“她去酒店捉奸,把她老公砍傷了,還有就是砸了酒店一些東西……”
“服,我服,戰(zhàn)斗力爆表!”厲晨嘖嘖感嘆,“走吧,進(jìn)去看看什么情況!
魏城也沒想到孟瀾認(rèn)識厲晨,邊走邊問他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孟瀾簡單講了季紅大鬧餐廳的事,說,“上次多虧了厲警官,本來這次還要麻煩他的,只是我沒打通他的電話!
“沒事,回頭我把他的休假專用號碼告訴你,以后你再有事就可以隨時騷擾他了!蔽撼钦f。
“嘿,你倒是會做人情,為了討好女士連打小光屁股長大的兄弟都賣呀?”厲晨說。
“光屁股的是你,我可沒光,我打小就講文明。”魏城說。
“啊呸!”厲晨翻他一個大白眼,轉(zhuǎn)臉對孟瀾說,“我跟你講,他小時候長到六七歲還尿床呢……”
“滾!”魏城抬腳就踹。
孟瀾笑得眼尾紋都出來了。
有厲晨在,事情辦得特別順利,一個小時之后,季紅被放了出來。
小雅之前嚷嚷著要起訴,厲晨告訴她要起訴就得有證據(jù),要取證就得把她和常江那些破事全翻出來,季紅拿開水壺燙她,她必須得讓法醫(yī)驗(yàn)傷,還得叫酒店目睹了現(xiàn)場的服務(wù)員和保安出庭做證,把當(dāng)時的情況一一講明。
小雅丟不起那人,只好忍氣吞聲息事寧人。
厲晨領(lǐng)著季紅往外走,語重心長地勸她,“你以后做事不能再這么沖動,三四十歲的人了,脾氣比小姑娘還爆,整天喊打喊殺的像什么樣子,一次兩次還行,次數(shù)多了我也保不了你。”
“這話說的,誰要你保了,你是我家門神。俊奔炯t說。
“……”厲晨差點(diǎn)氣吐血,“我就沒見過你這么不識好歹的人!”
“沒見過呀,那你今天算是見著了,要不要合影留念?”季紅說。
“……好主意!”厲晨掏出手機(jī),一把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懷里,咔嚓咔嚓來了個五連拍。
季紅猝不及防撞在厲晨結(jié)實(shí)的胸肌上,男性獨(dú)特的氣息直往鼻子里鉆,讓她瞬間臉紅心跳呼吸困難。
“拍完了,挺好看的!”厲晨說,“加個微信我傳給你。”
“神經(jīng)病!”季紅用力推開他,狠狠踩了他一鞋跟,頭也不回地走了。
厲晨齜牙咧嘴地抱著腳在地上蹦,疼著疼著又笑起來,喃喃自語道,“小娘們兒,看著張牙舞爪的,居然會害羞!”
季紅到了院子里,孟瀾和魏城就在院子里等著她,見她出來,孟瀾迎上去拉著她上下打量,“怎么樣,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有!奔炯t說。
“謝天謝地,多虧了厲警官!泵蠟懻f,“回頭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知道嗎?”
“好,我謝謝他,我謝謝他全家!奔炯t咬牙切齒地說。
孟瀾說,“你也三四十的人了,以后不能再這么沖動了……”
“行了行了,你怎么和那個討厭鬼說話一個腔調(diào)啊,臺詞都一樣!”季紅不耐煩地打斷她。
“哪個討厭鬼。俊眳柍吭诤竺嬉е绬。
“就你就你就你……”季紅對他怒目而視。
“季紅……”孟瀾正要勸她,被魏城一把拉住,“你不是要回家給沈煜做飯嗎,正好我也要回公司處理事務(wù),走吧,我送你!”
“那,那季紅呢?”孟瀾問。
“她要去哪讓厲晨送她吧,反正厲晨今天休假沒事做!蔽撼遣挥煞终f地把孟瀾拉走了。
“哎……”季紅不想讓孟瀾走,連忙去追她,被厲晨抓住手腕帶進(jìn)懷里,“你有沒有點(diǎn)眼色,人家明顯是想單獨(dú)相處的,不需要你這個電燈泡!
“胡說,孟瀾才不是見色忘友的人。”季紅說。
“她不是,老魏同志是呀!”厲晨說,“你沒看見嗎,明明是他把我從溫暖的被窩里拉出來,臨走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
“男人都這樣!”季紅附和道。
“也不盡然,比如我就不是。”厲晨說。
“嘁!”季紅鄙夷地瞟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他懷里,嚇一大跳,趕緊掙開他的懷抱,怒道,“你這人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靠過來的嗎?”厲晨一臉無辜。
“懶得理你。”季紅紅著臉往路邊去打車。
“我送你吧!”厲晨跟上去。
“你車呢?”季紅問。
“喏!”厲晨指指自己的小面。
“……”季紅直翻白眼,“你是真窮還是故作清廉?”
“真窮!”厲晨說。
“……”季紅無語,想了想,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走吧,去酒店取我的車,我讓你坐回好車享受享受!
“那敢情好!眳柍刻像{駛座,發(fā)動車子咣咣當(dāng)當(dāng)上路,“要是順便再請我喝一杯那就更好了!”
車子一搖三晃,四面透風(fēng),過個減速板像八級地震,一路上季紅的骨頭都顛快散架了。
到了酒店,季紅找到自己的車,迫不及待地坐進(jìn)去,靠在座位上舒服地嘆了口氣。
厲晨跟著上了副駕,魁梧的身子一落座,壓得車身一震。
季紅惡趣味地想到了一個詞——車.震!
想著想著,不知怎地臉又紅了。
“你很熱嗎?”厲晨問。
“嗯?啊,是有點(diǎn),暖氣開太大了!奔炯t說。
厲晨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車鑰匙都還沒插呢!”
“……要你管!”季紅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厲晨哈哈大笑。
季紅想殺人。
……
魏城送孟瀾回家,路上問起她的現(xiàn)狀,說,“公司剛開始運(yùn)轉(zhuǎn),我忙得頭都快掉了,也沒時間問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泵蠟憞@口氣,把最近發(fā)生的事一一講給他聽。
魏城聽說沈克得了淋巴癌,非常驚訝,甚至有點(diǎn)不能接受。
“怎么會這樣呢,這也太突然了!彼f,“沈克雖然討厭了些,但他本質(zhì)并不壞,工作能力也是有的,只是跟錯了領(lǐng)導(dǎo),要真就這樣完了,還挺可惜的!
“天有不測風(fēng)云!泵蠟懻f,“攤上這事誰也沒辦法,我能做的就是盡力照顧好他!
“你真是個善良的人!蔽撼钦f。
“你這話,是褒還是貶?”孟瀾苦笑。
“當(dāng)然是褒!蔽撼钦f,“你能不計(jì)前嫌去照顧一個曾經(jīng)傷害過你的人,這是需要勇氣和胸懷的,我敬佩你還來不及,怎么會貶低你呢?”
孟瀾說,“你別把我說得這么高尚,我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想照顧他,完全是出于對孩子的考慮,再一個,我暫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不想白花他的錢,出點(diǎn)力氣心里平衡些。”
“工作?”魏城沉吟道,“你這樣的確實(shí)不太好找,不過總會找到的,要不你去我們公司試試?”
“快拉倒吧!”孟瀾笑著擺手,“你們公司太高級了,我這樣的去了只能掃地,還是別給你添麻煩了,回頭你再因?yàn)閷ξ业恼疹櫛蝗苏f嫌話,那就更不好了!
“要不你去季紅酒店做客房服務(wù)員吧?”魏城建議道,“那工作好上手,干個兩三個月讓季紅給你提個領(lǐng)班主管,然后再系統(tǒng)地學(xué)學(xué)管理知識,就可以往上升做經(jīng)理呀什么的,等你有了經(jīng)驗(yàn),還可以再應(yīng)聘到更高級的酒店去!
孟瀾覺得這個提議還不錯,不過季紅最近正煩著呢,自己現(xiàn)在也脫不開身,還是等等再說吧!
車子停在樓下,魏城下車幫孟瀾開車門,裝作不經(jīng)意地隨她進(jìn)了樓道,看左右沒人,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其實(shí),我有句話一直想對你說,只是總也找不到合適的機(jī)會,后來我想,也許我并不需要什么機(jī)會,只是需要一點(diǎn)勇氣,所以,我想現(xiàn)在就說出來,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