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搖搖頭,“沒有,中標(biāo)的是盛世廣告公司!
沈克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失望的情緒像潮水涌來,瞬間將他淹沒,讓他渾身冰冷,萬念俱灰。
努力了這么久,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總經(jīng)理的位子就像小鳥一樣撲楞著翅膀飛走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眼下他能不能保住現(xiàn)在的職位都是個未知數(shù),他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總經(jīng)理面對總部的問責(zé),一定會把落敗的原因歸罪到他頭上,推他出來做擋箭牌,何況還有虎視眈眈的陳娜,落井下石的張云帆……一朝兵敗,四面楚歌!
沈克苦笑,心灰意冷地對助理擺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助理猶豫了一下,小聲說,“總經(jīng)理叫你去他辦公室。”
沈克手頓住,想了想說,“你轉(zhuǎn)告他,我有事出去了!
助理一愣,雖然她來的時間短,但她不覺得沈克是那種敢忤逆上級的人,甚至面對上級的施壓還有點逆來順受,今天是不是受打擊太大了,竟敢不響應(yīng)總經(jīng)理的召喚?
“沈總,這樣不好吧,你明明沒出去,被總經(jīng)理知道的話……”她善意提醒。
“我現(xiàn)在就出去!鄙蚩俗テ鹜馓拙妥摺
助理想攔沒敢攔,也明白他心里肯定不好受,眼睜睜看著他走出了辦公室。
沈克在大門口遇到了張云帆,他不想搭理對方,打算低頭而過,可對方偏偏不肯放過他,遠(yuǎn)遠(yuǎn)就大聲叫他,“沈總這是去哪呀,丟了L&C的標(biāo),要去開發(fā)新的客戶嗎?”
操!沈克在心里狠狠罵了一句,面上不動聲色,“張總這話說的,L&C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敗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過錯,有沒有L&C,我一樣都要不斷開發(fā)新客戶,不然張總的才華怎么施展呢?”
“這么說我得感謝沈總讓我們策劃部有飯吃了?”張云帆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沈總可要努力加油哦,我們丟了一碗魚翅飯,沈總起碼要再給我們弄碗粉絲湯回來哦!”
沈克氣得內(nèi)出血,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張云帆保持微笑目送他車子駛遠(yuǎn),掏出手機(jī)發(fā)了條信息。
沒多久,總部的問責(zé)電話就打到了總經(jīng)辦。
沈克不知道這些,他出門就把手機(jī)關(guān)了,任憑總經(jīng)理怎么暴跳如雷,暫時也找不到他。
誰都想不到他會去L&C總部。
首席執(zhí)行官的辦公室低調(diào)奢華,魏城就坐在阿政口中那把好幾萬的椅子上接見了他。
精致帥氣的男助理阿馳送來手工現(xiàn)磨的咖啡,彬彬有禮地請沈克品嘗,沈克看著他身上優(yōu)雅得體的西裝,忽然有點自慚形穢,感覺他才應(yīng)該坐在這里喝咖啡,而自己應(yīng)該是送咖啡的人。
“怎么,沈總看上我助理了?”魏城轉(zhuǎn)著腕表,意味深長地問道。
沈克略顯尷尬,笑道,“魏總說笑,我是看這小伙子實在出色,首席執(zhí)行官的配置果然不一樣!
“那是。”魏城也不謙虛,說,“沈總也可以試試找個男助理,不比女助理的效率低,而且,最重要可以讓身邊的人放心,哈哈!”
“哈哈!”沈克也跟著干笑兩聲,說,“謝謝魏總的建議,我回頭試試!
“嗯,那沈總今天來是……”
“我就是想問問魏總,我們公司為什么會敗給盛世?”
“哦?這個呀,不知沈總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魏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示意沈克也嘗一嘗。
沈克嘗了一口,點頭表示味道不錯,握著杯子說,“我當(dāng)然想聽真話,不然也不會特意跑來。”
魏城就認(rèn)真列舉了幾點他們公司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重點強(qiáng)調(diào)的是價格偏低,營銷方案不夠新穎。
沈克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是該死的張云帆并沒有全力以赴做策劃。
為了爭上位,他可真是不擇手段。
不過,魏城說價格偏低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問價格低為什么反而被淘汰?”魏城雙手交握,笑著問道。
“是!鄙蚩颂拱壮姓J(rèn),“我是想不通!
“原因很簡單,我們L&C不差錢!蔽撼钦f,“我們進(jìn)軍中國的第一戰(zhàn),當(dāng)然要火力全開最大限度地制造轟動效果,爭取一舉打開局面,而不是謹(jǐn)小慎微節(jié)衣縮食連廣告費都要省。”
沈克恍然大悟,但此時再悟也晚了,退一步講,就算價格沒問題,張云帆那里不給力也是白搭。
“那魏總能不能再說說盛世的優(yōu)勢,他家除了這兩大重點,還有沒有別的讓你決定與他們合作的原因?”
魏城微一挑眉,心想沈克看來也并非徒有虛名,至少他在受到如此大的打擊下還不忘尋找自身失敗的原因和別人成功的方法。
而且他真的很能忍,中標(biāo)結(jié)果公布后,他肯定受到了上級的責(zé)問和其他人的冷嘲熱諷,就連自己也對他出言不遜,但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生氣或氣餒,態(tài)度端正,言語謙和,竟隱約有些君子之風(fēng)。
魏城想,看來孟瀾當(dāng)年選擇他也是有原因的。
沈克也在想,魏城似乎并非他一向認(rèn)為的傲慢刻薄,起碼在公事上他很正經(jīng),不會把私人恩怨夾雜進(jìn)來,對自己提出的問題認(rèn)真解答,毫不隱瞞,而且看問題眼光犀利見解獨到,頗有大家風(fēng)范,能做到首席執(zhí)行官也是有道理的。
一時之間,兩人竟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沈克得到答案后,沒有多作停留,對魏城表示感謝,便起身告辭了,魏城送他到門口,他走出幾步又停下來,對魏城說,“我和孟瀾今天早上簽了離婚協(xié)議!
“哦?”魏城很意外,挑眉道,“我該說恭喜還是什么?”
沈克咧咧嘴,想說什么又沒說,隨意揮揮手,大步而去。
他打開手機(jī),看到一大串的總經(jīng)辦未接電話,決定直接回公司,把自己從魏城那里得到的答案告訴總經(jīng)理,從而讓總經(jīng)理看清到底是誰的原因?qū)е赂倶?biāo)失敗。
車子開到半路,阿戀忽然打電話過來。
沈克想了想,沒接電話,直接調(diào)轉(zhuǎn)車頭去了阿戀的住處。
阿戀正因為沈克不接電話而生氣,聽到門鈴聲,跑過去從貓眼往外看,見是沈克,驚喜地打開門。
迎接她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阿戀被打得耳朵轟鳴,兩眼直冒金星,踉蹌回退時被門檻絆倒,仰面跌回到門里面。
沈克跨步上前,一手拎起她,一手關(guān)上門,掐住她的脖子將她騰空摁在墻上,咬牙道,“既然你活得不耐煩,那我現(xiàn)在就成全你,免得你沒完沒了的禍害我!”
阿戀張大嘴,兩腿亂踢,眼淚也下來了,大聲哀求沈克放她下去。
沈克恨到了極點,怎么都不肯放手,阿戀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放開我,我懷孕了!”
“你說什么?”沈克心里咯噔一下。
“我懷了你的孩子!”阿戀重復(fù)道。
沈克大駭,手一松,阿戀順墻癱倒在地上。
“你再說一遍!”沈克隨即蹲下來,又去掐她脖子。
阿戀一腳把他蹬開,吼道,“我再說八百遍也還是一樣,我懷了你的孩子,我懷了你的孩子……”
“你給我閉嘴!”沈克撲過去捂住她的嘴,“我是不會相信的,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你為了拆散我的家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你已經(jīng)逼得孟瀾和我簽了離婚協(xié)議,還嫌不夠,還要把照片發(fā)到公司去,現(xiàn)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為了你拋妻棄子,我丟了L&C的項目,還要面臨總部的問責(zé),你還想怎樣,還想用懷孕來欺騙我讓我娶你嗎,我告訴你,你休想,休想,休想!”
阿戀沒想到自己只是給好朋友發(fā)了一張照片,竟然給沈克帶來這么大的影響,一時心虛不已,也不敢再放肆了,扒開沈克的手怯怯道,“對不起親愛的,我就是,就是……”
“你就是個蠢貨,掃把星!”沈克憤憤道,“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你也不要再聯(lián)系我,咱倆一刀兩斷!”
“那孩子呢?”阿戀問。
“孩子?”沈克冷笑一聲,“打了吧,你這樣的女人,不配做我孩子的母親!”
阿戀氣極,“沈克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你大我整整十六歲,我除了你沒和任何人好過,你占盡了便宜,現(xiàn)在居然說我不配,你還是人嗎你?”
“我不是!”沈克說,“自從被孟瀾發(fā)現(xiàn)之后,我就里外不是人了,我現(xiàn)在在所有人眼中就是個畜生,也許連畜生都不如,可我變成畜牲是誰害的,不是你嗎?”
“為什么是我,是我強(qiáng)迫了你嗎,你每一次和我睡都是被逼的嗎?”阿戀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咱倆第一次是你處心積慮灌醉了我!鄙蚩苏f。
阿戀臉色微變,隨即哭得梨花帶雨,“是,是我處心積慮,是我灌醉了你,可我有什么辦法,誰讓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呢,我每天懷著一顆愛慕你的心,在你面前走進(jìn)走出,可你卻正眼都不看我,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是的,你越表現(xiàn)的像正人君子,我就越對你欲罷不能,所以我才不顧廉恥地灌醉了你,我就是想和你好,想和你在一起,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哪怕被別人戳脊梁骨我也無怨無悔,可是你居然說我不配做你孩子的母親,那你告訴我,誰配,誰配?”
沈克愣愣地看著泣不成聲的阿戀,心里五味雜陳。
最初的憤怒消退,憐憫和自責(zé)開始占據(jù)上風(fēng),不管怎么樣,都是陪了他這么久的女人,在這半年的時間里,她曾給他帶來快樂滿足,讓他從暮氣沉沉的生活看到希望和光明,讓他不再徹夜害怕自己正在老去,讓他重新找回年輕的悸動……
他不能這么殘忍,如果他真的丟下她不聞不問,任她自生自滅,那才是禽獸不如。
“你起來吧!”他扶起阿戀,一只手?jǐn)堊∷,一只手幫她擦掉眼淚,說,“剛才是我情緒失控,雖然你有很多地方確實做得過份,但我在對待你懷孕的問題上態(tài)度也極不理智,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吧,你仔細(xì)考慮清楚,這孩子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