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談不上…”
李正義笑了笑，語氣溫和了許多。
“我個人覺得…你們豐嶺縣這次的招商引資大會不管是流程上還是定性上，都有些問題值得斟酌！”
姜云山看著李正義沒有說話，他知道這還只是鋪墊。
果然，接下來，李正義的臉上慢慢浮現(xiàn)了笑容，話鋒就是一轉(zhuǎn)。
“不過不得不說，你們豐嶺縣的這次招商引資大會的確很有想法，而且組織得也很有效率…”
“我個人其實覺得…我們河西省就需要你這樣敢想敢做的大將之才！”
姜云山笑了笑，還是沒有接話，他在等待李正義的正文。
見他根本不接話，李正義的眼神中再次閃過一絲陰霾，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慢慢消失。
“我們再說說劉子楓的事吧…”
李正義一點點的換上了“痛心疾首”的沉重表情。
“嗯…李書記應該都知道劉子楓干了什么吧？”
這一次，姜云山雖然終于接話了，但語氣卻很淡然。
“知道得還不全面，但是已經(jīng)足夠觸目驚心…”
李正義低聲感慨。
“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藏著這么大一只蛀蟲和敗類！”
說到這，大概是為了配合情緒，他重重一拍桌子。
“李書記說得沒錯…我也沒有想到！”
姜云山有些漠然的看了一眼李正義拍桌子的手，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云山啊，如今案子查到這一步應該已經(jīng)算是水落石出了吧？”李正義試探著問道。
“這個…嗯…李書記就別為難我了，你也是知道保密條例的，沒有曾組長的許可，我是不能透露任何案情的。”姜云山一臉認真的回答道。
“也對…是我太激動了…”
李正義臉上的狠色一閃即逝。
“不過我在這里表個態(tài)，雖然劉子楓是我李正義的秘書，但是我絕對支持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對他進行嚴懲！”
“感謝李書記的支持…我一定把李書記的態(tài)度轉(zhuǎn)達給我們曾組長！”
姜云山語氣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一下，李正義很明顯有些坐不住了。
姜云山的表現(xiàn)可以說得上是滴水不漏，完全沒有留給他任何可以深入話題的機會。
有些急切的他，干脆就選擇了打直球。
李正義把身體慢慢靠向沙發(fā)靠背，手指輕輕敲擊著大腿，慢聲開口。
“不過…支持歸支持，我個人還是有些想法希望能和云山同志你聊一聊的！”
來了！
姜云山知道，李正義這是打算攤牌了，于是他也打起了精神。
“李書記請說！”
他挺直腰背，一臉嚴肅。
“你看啊…云山同志，像我們在做工作的時候，尤其是像你這樣關鍵崗位的同志，肯定是要懂得審時度勢，要有大局觀的…”
李正義開始變得循循善誘。
“就比如劉子楓，在我身邊工作多年，打著我的旗號私底下不知道干了多少壞事…”
“也正因為如此，他在省內(nèi)的關系盤根錯節(jié)，牽涉實在太廣了，如果再深挖下去的話……”
說到這，他故意停了下來，似乎在觀察姜云山的反應。
可惜，姜云山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讓他根本猜不到真實想法。
于是，李正義把聲音壓低，放低姿態(tài)，說話都帶上了著一絲推心置腹的味道。
“這樣的話…你說會牽扯多少無辜的同志？會讓多少正在進行中的重要項目停擺？”
“還有…會讓外界怎么看我們河西�。恳坏┰斐蛇@樣的局勢，勢必人心惶惶，大量工作癱瘓…”
李正義眼神灼灼的看著姜云山。
“恐怕…這個責任是誰也擔不起的，你說是嗎？”
說完，他就停下來，等待姜云山的回答。
“那李書記的意思是…到此為止？”聽完李正義所謂的理由，姜云山強忍著內(nèi)心的憤怒，面無表情的開口問道。
“確實可以這樣理解！”
李正義點點頭，眼神有些狠厲的看著姜云山，沉聲繼續(xù)說道。
“我的意思就是到此為止了！劉子楓是主犯、首惡！所有罪行，都是他一手策劃和實施的！”
“站在河西省的大局上，只有這樣做才是對全省最負責任的做法！”
他猛的身體前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姜云山，直接攤牌了。
“云山同志，你是聰明人…要背景有背景要能力也有能力…”
“我知道，這個案子其實就是你一手辦下來的，曾鳴遠和童正之流，不過是沾了你的光罷了…”
李正義的聲音開始充滿了誘惑力。
“你這么年輕，還有大把的進步機會…比如省委現(xiàn)在就正在考慮，讓你承擔更重要的責任…”
說著話，李正義直接伸出了兩根手指。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讓你自己選…”
他頓了頓，放下了其中一根手指繼續(xù)說道。
“第一個選擇，我推薦你直接接任渾江市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姜云山面無表情，并沒有給李正義做出任何回應。
李正義臉色微微一變，一咬牙開出了他的第二個條件。
“第二個選擇，就是去昌湖市當市委書記，直接上一把手，同樣是正廳級，但至少能讓你節(jié)省十年的時間…”
“你應該知道，昌湖市可是我們河西省經(jīng)濟發(fā)展程度僅次于蒙城的大城市！”
姜云山還是不說話，甚至還垂下了眼皮。
“只要你現(xiàn)在點頭，今天的省委常委會就能夠討論這個議題，明天省委組織部就能給你下任命！”
李正義孤注一擲了，他已經(jīng)開出了他如今能做到的最大籌碼。
現(xiàn)在，就要看是不是能夠打動姜云山了。
在此之前，李正義其實對此是很有信心的，他認為沒有任何官場中人能夠抵抗來自升官的誘惑。
而且，這還是能夠主政一方，含金量最高的廳級職務。
但是現(xiàn)在，他看著姜云山的反應，原本十足的信心終于開始動搖了。
“李書記…首先我要感謝你這么看得起我…”
姜云山慢慢抬起眼皮直視李正義，嘴里說著感謝的話，臉上卻是面無表情。
“但是很遺憾…我！拒絕！”
我拒絕三個字，他說得鏗鏘有力。
李正義的臉色瞬間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