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心口一突：“小少爺摔下來的事？”
當(dāng)時好像就有人提，小少爺不是自己摔的，而是被人推的。
“對！”程三娘笑了笑。
顏心：“……”
“妹妹，你若是到羅家去走動，當(dāng)心一點。羅家內(nèi)部的關(guān)系，復(fù)雜得很�！背倘锏馈�
顏心感激：“多謝程姐姐提點我�！�
羅夫人是個很懂得感恩的人，逢年過節(jié)都送禮給顏心；姜公館有什么大事，羅夫人也派人上禮。
同在宜城，往后說不定真會走動，程三娘這個提點，對顏心很重要。
與人結(jié)交，貿(mào)然犯了忌諱很糟糕。
“……這個跑馬場怎樣？”程三娘問。
顏心：“不是很好�！�
程三娘：“那算了，我不買了�！�
顏心點點頭。
而后又有一次，她和張南姝去百貨公司買香水，遇到了盛柔貞與人逛街。好幾個人，其中也有羅澄兒。
“她這段日子很活絡(luò)。”顏心說。
張南姝：“夫人叫她別悶在家里，容易胡思亂想，總勸她出來玩。你知道的，她最聽話。”
顏心：“原來如此。”
張南姝又說：“你瞧見穿銀狐皮草風(fēng)氅的女孩沒？她是郭綺年。郭師長的女兒，督軍之前想讓她嫁給鐵疙瘩。”
顏心：“你連這個都打聽到了？”
“我又不打聽軍政大事，就探些家長里短的樂子，夫人不反對。”張南姝說。
張南姝行事看似大大咧咧，但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一清二楚，從不越界。
夫人幾次試探了她的性格，就不再多管束她。
內(nèi)心深處，夫人可能就是想把盛柔貞教成張南姝這樣吧。小事上不拘束，大事上很謹(jǐn)慎。
然而，事與愿違，盛柔貞的性格好像反過來了。
“鐵疙瘩那么個土匪樣兒，要不是出身好，爹媽爭氣，哪有女孩兒看得上他？”張南姝又道。
顏心：“……”
“你不替他辯駁幾句？”張南姝側(cè)頭看顏心。
顏心：“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雖然這話不公平，景元釗外貌是很英俊的，勝過絕大多數(shù)人。不過，張三小姐說什么，自然都是真理，豈能被反駁？
張南姝哈哈笑起來，笑聲爽朗。
顏心這日回家，心情還不錯，就聽說傅蓉那邊出事了。
“怎么了？”顏心問。
“大鬧了一場�！�
半夏告訴顏心。
顏心讓她們慢慢說，才知道傅蓉娘家的人來過了。
今天是五少爺姜卉桐的七七，姜公館不辦的。但傅蓉娘家來人燒紙，她父母和兄嫂都來了。
借口燒紙，實則想要讓她投繯自盡，成全了她的忠烈。
他們繩子都準(zhǔn)備好了。
傅蓉大喊大叫，她唯一的傭人急急忙忙通知了松香院。
顏心和白霜不在家，馮媽和程嫂先去了，按住了傅家的人；半夏稍后而至，叫了副官郎飛杰，又牽了威武大將軍，終于把傅家眾人制伏了。
“……我趕到的時候，正在逼迫五少奶奶換簇新的大紅喜服，她結(jié)婚時候穿的。讓她穿著投繯，給五少爺殉情。”馮媽說。
程嫂是個面人兒，此刻也很生氣：“這是什么禽獸爹媽？虎毒尚且不食子。”
馮媽：“宗族里有個規(guī)矩：誰家守寡，立個貞潔牌坊，是可以免一部分賦稅的�！�
程嫂和半夏微愣。
她們倆沒有田地，一輩子做下人，不跟賦稅打交道，并不知道有這個規(guī)矩。
“現(xiàn)在還有嗎？”程嫂問。
馮媽：“現(xiàn)在的軍政府，已經(jīng)蠲了這項。不過，存在了幾十年的規(guī)矩，深入人心。就像前幾年剪辮子，很多人要死要活的�！�
當(dāng)初強(qiáng)制剃頭留辮子，有人哭得死去活來；如今要剪辮子，又哭死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