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沒有和歐陽黛多聊。
簡單幾句，彼此有底，顏心吩咐門房上的傭人招了黃包車，送歐陽黛離開。
歐陽黛不死心，還想勸說，顏心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個安排不好嗎？”歐陽黛不理解顏心的態(tài)度。
她為何如此冷淡？
歐陽黛不說她的底氣是她娘家，只給顏心一個“無依無靠的寡婦”印象，等于是在顏心嘴邊放一塊肥肉。
哪怕不餓，也會饞，想要咬上一口。
肥肉其實(shí)是魚餌。只要顏心咬了，她就會上鉤。
歐陽黛自忖說話沒問題，態(tài)度也誠懇，顏心為什么毫不動心？
“她是假裝不在意嗎？”歐陽黛只能這樣解釋。
來日方長，慢慢籌劃吧。
若能做鄰居，該有多好？兩家小洋房后院相通，姜寺嶠等于有了兩個家——?dú)W陽黛不是妾室，而是他的另一個妻子。
她明面上是他的義姐，旁人哪怕有點(diǎn)流言蜚語，還有顏心這個正室背書。
歐陽黛和顏心一起拿捏住他，不準(zhǔn)他納妾，將另一個年輕女郎踢出局；顏心年紀(jì)小，自然處處以“義姐”為先。
最后的結(jié)果，是歐陽黛實(shí)際地位，超過顏心。她不是正妻卻在正妻之上，真正的掌權(quán)人。
上了年紀(jì)的女人，哪怕失控愛上了，考慮的問題也很實(shí)際；而年輕小姑娘，往往不懂謀劃，失去了先機(jī)，就只能成為待宰羔羊。
歐陽黛知道自己外表柔婉可人，很容易取得旁人的信任，這是她的天賦。
誰能拒絕這么親切溫柔大姐姐和姐姐的錢呢？
顏心送完了歐陽黛，回到葬禮那邊，瞧見大嫂和五弟妹正在閑坐，目前沒什么事。
“……那個歐陽黛，她跟你說了些什么？”大嫂問。
顏心搖搖頭：“沒說什么�！�
五弟妹年幼，性格直爽：“她居然敢登門叫板，真厲害�？此臉幼�，內(nèi)秀溫婉。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
顏心：“對，一個人的外貌，不能說明任何事�！�
五少奶奶看了眼她。
她心說：真正人不可貌相的，是四嫂你。誰能想到，你這樣漂亮又嫵媚的女人，有如此好的醫(yī)術(shù)？
五少奶奶傅蓉記得自己剛進(jìn)門，瞧見了四嫂，回頭還跟五少爺姜卉桐說：“四嫂嬌滴滴的，是不是動不動哭？”
進(jìn)門快一年了，傅蓉發(fā)現(xiàn)四嫂不會哭哭啼啼的。她極有主見，比大太太都厲害。
——若單論外貌，世人都會錯看顏心。
也如同歐陽黛，人人看她都是清秀文靜，善良心軟。可實(shí)際上，她敢上門挑釁顏心。
是人是鬼，從皮囊上看不出來。
“……大嫂，蓉蓉，你們看著些，我回房去休息片刻，有點(diǎn)累了。有事遣人叫我�！鳖佇牡�。
姜公館這次的葬禮，辦得比較簡單，大老爺只停靈了十四日就出殯了。
民主政府不讓守孝，出殯后葬禮結(jié)束，萬事俱了，這件事落下了帷幕。
姜家的孩子脫掉孝服，正常生活。
顏心有點(diǎn)累。
除了幫襯操持葬禮，也因?yàn)檎乱�、歐陽黛，弄得她心神疲倦；槍傷初愈，她的體力尚未恢復(fù)。
如此勞心勞力，很是傷身。
她昏沉了好幾日，每日都在滋補(bǔ)。
景元釗來看過她三次，每次都要住一晚再走；張南姝也抽空就來，給她拿了好些燕窩、人參。
顏心的氣色逐漸好轉(zhuǎn)。
姜公館內(nèi)部都在商討，要不要分家。
顏心沒有參與討論，只是聽他們說，等他們拿個結(jié)果。
靜聽、旁觀，顏心就發(fā)現(xiàn)，每個人說話都口不對心。
除了大少爺，沒有一個人愿意分家。分了家，他們的日子會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