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老頭你就知足吧!”
“喏,再給他十文錢!
嘩啦啦銅錢落地聲。
“……各,各位仙長,老漢家中還有臥病在床的老伴,嗷嗷待哺的孫子……”
“老頭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伴隨著人群的驚呼,一頭發(fā)花白,身形佝僂的老人被推搡著摔出了人群。
祝白芍眼睛一瞇,身形瞬間從原處消失。
“仙女姐姐!”正在吃東西的昭青心中一驚。
另一邊街角。
老人摔在地上,人老骨脆,竟是一時沒了起身的氣力,圍觀的修士也好,凡人也好,不是冷眼旁觀,就是竊竊私語、指指點(diǎn)點(diǎn)。
要知道,剛才那群人中提起了“破雪仙宗”,那可是修仙界鼎鼎有名的大宗門,值此升仙大會在即,誰都不想惹上一個大宗門的關(guān)系戶。
那老人渾濁的老眼中流出淚水,他哀戚道:“各位仙長行行好……”
“唉,我就是見不得這場面……”
手里把玩著一枚古樸黑戒的青年走到老人身側(cè),腳步就停在老人臉頰不遠(yuǎn)處,他從腰間又摸出了一錠碎銀子,松手,想讓那銀子落在老人臉上。
只是青年嘴角的笑剛展開,銀子還在半空,就有一道白光乍現(xiàn),將銀子定在了半空中,而后猛地反射回去,砸在了青年面上。
青年“啊”了一聲,瞬間怒火中燒,“誰?!”
他捂著臉環(huán)顧四周,圍觀的人群齊齊向后退了一步。
“我,破雪宗祝白芍。”
清透、冷然的女聲響起,而后破雪劍先至,極寒的劍身劃破空氣,帶來白霧緲緲。
隨后有白裾委地,烏發(fā)玉面、冰肌玉骨的女子從霧中現(xiàn)身,她眼角的一點(diǎn)淚痣,像是萬載雪山上開出的一朵紅梅,為無垠白色上添了一點(diǎn)艷色。
面對眾人或驚艷、或怔愣的目光無甚反應(yīng),祝白芍走到那老人身側(cè)蹲下,想要攙扶他起身。
“老人家!
老人混濁的眼里閃過一絲暗芒,一邊哼哼唧唧喊痛,一邊不著痕跡觀察祝白芍。
與此同時,祝白芍也在觀察他。
她心里有許多槽想要吐。
這位面有兩個氣運(yùn)之子,一個說是小少年,其實(shí)就是孩童,一個……這得年過花甲了吧?
原劇情里那個所有長老出面才堪堪封印的魔尊殷無月長這樣??
“……你,你是破雪仙宗的……?”
之前盛氣凌人的青年艱難抽離黏在祝白芍身上的眼睛,顫著聲音發(fā)問。
祝白芍語調(diào)平靜,“若是你口中的破雪仙宗就是破雪宗,那我就是!
她發(fā)現(xiàn)這老人的腿骨變形了,在她握住老人受傷的膝蓋時,指尖靈力涌動,封住他的經(jīng)脈、神經(jīng),將其正骨。
而后祝白芍留了一絲靈力在他傷處游走,幫他緩解脹痛。
青年想要上前繼續(xù)追問,卻被驟然指著他眉心的破雪劍逼退。
“你也是破雪宗的?出自內(nèi)門外門,亦或者出自九峰哪一峰?”
青年張嘴結(jié)舌,不知如何回答。
祝白芍了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都不是,所以你是在頂著破雪宗的名義欺行霸市?”
昭青、趙磊三人趕來,就聽到了這句話,盯著青年的目光變得不善。
祝白芍指尖靈力探出,將那青年手中的黑戒卷了過來,“今日遇見我,便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此物與我有緣,我想要將其買下,老人家若是愿意出讓,條件可隨便提。”
條件隨便提?
圍觀之人一片嘩然。
老人卻是顫顫巍巍站直,他道:“這戒圈是先輩留下的,不甚好看,就是材質(zhì)非金非銀非鐵,老漢也不知它值多少錢……”
祝白芍微微一笑,“之前聽您說,家中還有臥病在床的老伴,我還懂些醫(yī)術(shù),可替她診治!
“這……這……”
老人的模樣看著就很意動。
于是趙磊他們留下處理那打著破雪宗名義招搖撞騙的青年一伙人,祝白芍則是帶著老人御風(fēng)而行,回了他的住處。
此時正值晌午,田埂旁的家家戶戶都升起了裊裊炊煙,只有老人家里安安靜靜,沒甚人氣。
祝白芍見到那癱在床上形容枯槁的老婦人,便出手替她治病,靈力梳理完她身體,又留下了一些靈藥。
這口靈力,和之前打入老人體內(nèi)的一樣,能夠保證他們壽元綿長。
老婦人被祝白芍的相貌氣質(zhì)以及剛才從乾坤袋里取東西的舉動唬的愣住,抱住旁邊的小孫子不敢說話。
祝白芍瞥了眼小男孩,又瞥了眼站在旁邊的老人,發(fā)現(xiàn)他頭上確實(shí)有個虛虛的紅色箭頭,還是忍住了現(xiàn)在就問系統(tǒng),殷無月明明有了子嗣后代,為何還要她來完成任務(wù)的沖動。
她又打出一道靈氣,為那孩子洗滌了一下身體,留下一道福緣。
祝白芍對兩位老人笑了下,如朗月皎皎,不染纖塵。
她道:“緣分至此,我也無甚銀錢,若是給你們太過于珍貴的東西,懷璧其罪,反而是種禍害……為你們消病祛災(zāi),再加上我身上這兩吊錢,就作買那戒圈的費(fèi)用了!
“因果福報(bào),且看來日!
話畢,她的身影就化作一道淡淡白霧,從屋內(nèi)消散了。
老婦人張著嘴喃喃:“這就是仙人……”
老頭卻沉默好久沒說話,直到老婦人看過來,他才開口,聲音不再是之前的蒼老嘶啞,反而很年輕,帶著勃發(fā)的生命力和侵略性。
“真有趣!
老婦人眼神怔愣了一瞬,眼底就劃過了然和一股傷慟,“仙長,您也要走了嗎?”
老人神色淡淡地看她一眼,明明是同之前一樣的形貌,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借他身體兩年,替他延壽二十載,因果已還,自此兩清。”
“我,老伴兒他沒死?”老婦人眼睛睜大,幾是不敢置信。
當(dāng)初兒子兒媳去世,他們夫妻二人前去收殮尸體,發(fā)現(xiàn)死因另有蹊蹺,想要去城主府討一個公道,卻被打了出來,她自那癱瘓,而老頭在昏迷兩日后,卻離奇恢復(fù)了。
在頭兩日表現(xiàn)奇怪后,一切似乎重歸平靜。
但老婦人知道,醒來的已經(jīng)不是她的老伴兒了。
現(xiàn)在得知老伴沒死,她驚喜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