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一斑而知全豹。
洪文君此人,私底下也是個耽于享樂的。
加上他勾結(jié)那種集團(tuán),吸販不可描述的東西,再看這滿屋子的書卷富貴氣,祝白芍就有些想要作嘔之感。
洪文君早就注意到了門口的淡紅色曼妙身影,他心中火熱,面上卻是穩(wěn)得住,端坐茶桌前,慢條斯理地沏茶。
嗯,彰顯他成熟、成功人士的魅力,他自認(rèn)為他這樣有權(quán)有勢,又會裝腔拿調(diào)的斯文大叔,對現(xiàn)在的一些女孩子殺傷力還是蠻大的。
祝白芍面上不顯,心中卻是輕嗤了一聲,裝模作樣。
她可是當(dāng)過幾十年皇后的,身邊沏茶的女官都是層層挑選出來的,不論是動作規(guī)范程度,還是茶葉品質(zhì),都不是洪文君可以比擬的。
洪文君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心下微喜,而后將一杯冒著裊裊熱氣的茶湯推至對面,伸手示意祝白芍坐下。
他面上笑容溫雅,輕聲問道:“雖然你們媽媽去世前,把你和你妹妹托付給了我,但我公務(wù)繁忙,也不方便時時關(guān)懷你們姐妹兩個,你和你妹妹最近過得如何?”
祝白芍心中無語,佩服他睜眼說瞎話的本領(lǐng),嘴上卻是動了動,回道:“最近過得不怎么樣……你知道我媽媽是因?yàn)槭裁慈ナ赖膯幔俊?br>
看來洪文君是不知道,祝媽媽去世前,原身一直在她身邊照看了。
洪文君動作一頓,而后搖了搖頭,面上流露惋惜之色,道:“那時候我和你媽媽已經(jīng)分手,倒不是很清楚……也是難為了你和你妹妹,年紀(jì)輕輕就沒了長輩……”
祝白芍抬眸看著繼續(xù)裝模作樣的洪文君,輕輕笑了一下,問道:“我聽人說,媽媽是被人騙著吸了那種東西,戒斷時崩潰了才自殺的!
“你知道是誰騙她吸了那種東西嗎?”
洪文君吹著茶杯的茶水的動作一頓,心中有些驚疑不定,難不成被她知道是他下得手了?
祝媽媽跟了他那么多年,難免知道了一些他的機(jī)密信息,對她,自然是能拖下水就拖下水,拖不下來就安排讓她意外去世。
誰知道她都吸了那種東西,被拖下水了,還會跑去戒!
不過還好,自己崩潰自殺了,倒是省了他再花費(fèi)功夫。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有了證據(jù)?還是有了懷疑的人選?”洪文君輕輕抿了一口茶,微垂的眼簾擋住了他眼底的翻涌而起的晦暗之色。
祝白芍垂眸輕笑,直言不諱道:“我怎么聽說是你騙得媽媽呢?”
她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一些,顯出了幾分沙啞,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洪文君本來還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略略收斂,他面無表情地抬眸看向面前冶艷無雙的女子,已經(jīng)放到唇邊的茶杯也隨之頓住了。
“你都知道了?那你是來干嘛的?”
洪文君眼眸微瞇,開始重新打量眼前的祝白芍,不再只把她看成一個簡單的絕世美人。
祝白芍終于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嘖,還是古董啊。
她把茶水呈一條橫線澆在地上,對著一直盯著她的洪文君道:“我覺得……”
……
另一邊,安姨驅(qū)車到了祝白芷學(xué)校,找到了她的輔導(dǎo)員,輔導(dǎo)員又詢問了她的班長,才知道,她今天壓根就沒來上課,也聯(lián)系不上人。
這下安姨才是真的有些擔(dān)心起來。
雖然她很不喜歡祝白芷自命清高的性子,但她也是祝姐的女兒,芍芍的妹妹,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姑娘,怎么也不能看著她出事吧?
安姨又給祝白芷打了幾個電話,還是沒人接,正在她打算去警察局報案的時候,她聽到路邊一棵大樹下幾個學(xué)生的對話。
“臥槽!你們快看!”
“啥啥啥?!看啥?!”
“快看飛魚直播!有人直播跳樓!”
“什么?!臥槽!這不是咱們廣城的商務(wù)局局長嗎?!上次我爸帶我去參加宴會,我見過他!”
……
那邊幾個學(xué)生咋咋;#惨虆s是在聽到“商務(wù)局局長”這幾個字時身體一僵,那不就是洪文君那個人渣嗎?!
今天他還約了芍芍見面,出了什么事情?!難不成芍芍已經(jīng)過去了?!為什么有人要跳樓?!
安姨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jī),下載了一個飛魚直播軟件,等她點(diǎn)進(jìn)去,已經(jīng)過了幾分鐘,直播間的熱度已經(jīng)幾十萬了。
洪文君攀上了棣天大廈樓頂邊緣的矮墻,拿起剛剛被他放在旁邊的手機(jī),對準(zhǔn)了自己腳下的那一點(diǎn)點(diǎn)著力點(diǎn)。
直播鏡頭順勢也捕捉到了下方公路上川流不息、顯得渺小的車輛。
洪文君把攝像頭對準(zhǔn)自己,笑道:“可能有人不認(rèn)識我,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洪文君,目前是廣城商務(wù)局局長……在職期間,總共受賄5億3千4百萬……”
“不僅如此,我還喜歡逼良為娼,總共褻玩婦女756人,其中未成年少女274人,玩著玩著自殺的100多人……”
“我與金三角毒梟合作,在廣城賣貨,利潤特別大……我腳下這棣天大廈就是我的老巢,你們都不知道,棣天大廈其實(shí)有二十三層,負(fù)五層才是我的老巢……”
……
隨著他的自述越來越離譜,越來越多的人關(guān)注起直播間,其中就有警察局、省委、反貪局等部門的人,而直播平臺看著熱度越來越高的直播間,想要關(guān)閉,卻被上面遞了話,不許封,讓他說完。
與此同時,各方人員調(diào)動,朝著棣天大廈而來。
時間流逝,洪文君把自己的罪名細(xì)數(shù)一遍,還不忘牽扯出一些跟他同流合污的人。
他的手下想過來阻止他,樓頂?shù)男¢T卻是被他鎖住了,他們一時也撞不開門,高聲叫喊也沒有用。
15分鐘過去了。
洪文君猛然驚醒,他看著手里的手機(jī),看著上面密密麻麻飄過的彈幕,還有那些未接來電,回想起自己剛剛究竟做了什么,他神色慌張起來,一時張口結(jié)舌,不知怎么開口了。
“惡心!”
“人渣!”
“你怎么不去死!”
之類的彈幕比比皆是,洪文君知道自己要完了,不僅是自己,還有洪家……
心神一個恍惚,他腳下一抖,常年被酒色包圍的身子,猛地向一側(cè)傾斜,他睜大了眼睛,發(fā)出了不甘的怒吼,而后從樓頂邊緣跌落。
下方,他兒子剛美滋滋地拿著新貨出了棣天大廈,就有破風(fēng)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