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念當然生氣。
先不提兩人的結婚報告有沒有審批,這顧知野前一個桂花,后一個曉菲,實在無聊到極致,她的時間很寶貴,可不想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整理好內(nèi)務,收拾好個人物品后,蘇念念很快迎來了舍友,一群來自天南地北的姑娘,最大的二十一歲,最小的十六歲,除了柳桃和兩個圓臉姑娘是原本隊伍的,其余的都是生面孔,一回生二回熟,在短暫的自我介紹后,很快熟識了起來,嘰嘰喳喳的,宿舍里熱鬧極了。
直到熄燈號響起,大家都舍不得停嘴。
來自黑省的一個麻子臉女孩不停的瞥向蘇念念,最終還是沒忍住,突兀出聲:“蘇同志,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周圍人瞬間一陣笑鬧。
“何碧,你干嘛學那些男同志搭訕?”
“就是,咱們都是一個宿舍的,你想和蘇念念交朋友就直說,不帶拐彎抹角的……”
從剛才的攀談得知,何碧來自黑省,蘇念念并沒有和對方有過交集,聞言,她眉眼彎彎道:“我家在A市淮陽縣青岡大隊,不曾去過黑省,至于你說的眼熟,世界上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不奇怪,何碧同志,很高興認識你……”
蘇念念在國外留學,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見過她。
找各種理由來搭訕的倒是不少。
“那……那你結婚了沒?!”何碧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句話直接讓宿舍內(nèi)的氛圍凝滯。
作為蘇念念好友的柳桃直接拉下了臉,不滿道:“何碧,你是在質(zhì)疑副團長他們嗎?我們文工團的唯有提干才能結婚,念念既能進入文工團,那她必然是單身,你何必問出這種愚蠢問題,難道,你并不是想要和她交朋友,而是故意找茬……”
氣氛一度焦灼。
何碧臉色煞白,卻固執(zhí)的等一個答案。
蘇念念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將換下的衣裳收拾進衣柜,怔了一秒后,凝聲回答:“我有未婚夫!
這下連柳桃都從炕上爬了起來。
“啥?什么時候的事?他是哪里人……”
“鄉(xiāng)下人!
蘇念念敷衍了兩句,直接把所有人打發(fā)過去,同時讓那些有各種心思的都偃旗息鼓,誠然,蘇念念是他們二隊最漂亮的,可名花已有主。
一時間,大家臉上的笑容都更真誠了些。
……
舞蹈隊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訓練。
隨著起床號響起,洗漱、跑操,吃過早飯,所有人就必須集合在排練廳。
作為一名文藝舞蹈兵,基本功必須扎實,才能保證每一次的演出完滿成功,剛進的二隊比一隊更加刻苦,鉚足了勁兒翻著‘前橋’,順便由老師規(guī)范翻跟頭的各種細節(jié)動作,接下來是小跳組合、壓腿……
一系列的高強度運動下來,蘇念念的骨頭都差點散架,手腳皆軟,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剛聽到打飯的廣播,她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柳桃朝著食堂狂奔。
因為每日的肉菜,限量供應。
路過隔壁軍區(qū)的訓練場時,隔著一道鋼絲柵欄,大家的眸光都隱隱的往那邊瞟,就連腳步都放緩了,蘇念念走著走著,就感覺自己拖著的人變成了塊石頭,她不解的回頭,就見柳桃一臉興奮:“瞧,是顧營長手底下的兵!”
蘇念念抬眸,剛好迎上顧知野那道冷冽的視線。
他似乎剛運動完,連頭發(fā)上都滴著熱汗。
高強度的運動讓手臂上的肌肉青筋賁張,十分惹眼,全場大半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蘇念念很快挪開了眼,不解道:“你不是說保持距離嗎?有啥好看的……”
“呵呵……我就喜歡看熱鬧……”
至于是什么熱鬧,蘇念念很快就知道了,為了節(jié)約人力,文工團的食堂和隔壁軍區(qū)是連接在一起的,食堂里,蘇念念正在和飯盒里的排骨斗智斗勇,就聽見旁邊的柳桃激動得拍桌。
“來了!來了!”
蘇念念有些詫異,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就瞧見顧知野那個分隊坐在了靠食堂窗口的位置。
一群肌肉發(fā)達的戰(zhàn)士,分外惹眼。
其中以顧知野為佼佼者,他的身高優(yōu)勢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起伏的線條力量感十足,配上那張冷冽的臉,足夠吸引很多女同志,蘇念念慶幸自己沒有和他公開關系,下一秒,一個端著餐盤的女同志直接坐在了顧知野旁邊的空位上。
柳葉眉,櫻桃嘴,飽滿光潔的額頭。
原來是一隊的分隊長姜曉菲。
柳桃興奮的搓手,“姜隊長真勇敢,竟坐在活閻王旁邊,難怪關于他們的謠言都沒下去過,哈哈哈,好事將近啦……”
蘇念念餐盤里的排骨直接被戳飛。
……
姜曉菲家里有點背景,她一向把顧知野當作囊中物,得知對方的結婚報告被退回后,高興得一天一夜都沒睡著。
總算等到對方歸來,
她將餐盤中的雞腿夾給顧知野,笑容得意:“顧營長,你這段時間出任務辛苦,我瞧著你都瘦了……”
后者眼疾手快的攔住她的動作,嗓音冷冰冰的。
“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我這是關心關懷同志,再說了,我要保持身材,不能吃肉,浪費是可恥的……”
顧知野反手讓其筷子松落,雞腿掉進了旁邊戰(zhàn)士的盤子里,小戰(zhàn)士高興得差點破音:“謝謝姜隊長!謝謝營長!”
顧知野看都不看姜曉菲那鐵青的臉色,他端起餐盤起身,嗓音驀地拔高了些:“我已婚,希望你注意分寸!
柳桃手里的筷子都差點拿不穩(wěn),她驚恐道:“臥槽!活閻王都結婚了?!誰那么勇……”
蘇念念差點被喉嚨里的排骨肉哽住,只見顧知野環(huán)顧四周,忽大步朝著她們這桌的空位而來。
下一秒,
渾身上下都寫著清白的顧營長站在柳桃面前,微笑,嗓音低沉,“同志,請問我可以坐在這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