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
安頌伊撐著下巴,看著兩人面前的食物,最后目光還是落在了趙珩的食物上,“恕我冒犯,你的心臟病到底嚴重到什么程度了?”
光點餐就點了十分鐘,挑剔到了每道菜,簡直就像ICU病人的食譜。
趙珩拿著刀叉的手一頓,然后抬頭給了她一抹淡笑:“還好!
兩人開始安靜地吃東西。
吃到一半,陸北淮打來了電話。
她接起,“喂?”
“該吃午飯了!
陸北淮坐在車里,疲累地揉揉眉心。
她莞爾一笑,“正在吃,你呢?”
趙珩抬眸看了她一眼。
陸北淮:“剛談完事,還沒吃!
“胳膊!
陸北淮低頭看了一眼胳膊,低笑一聲:“好了,要不要親自檢查?”
坐在駕駛座的薛璟嘴角扯了扯,老板,那位可是你的商業(yè)競爭對手,不是戀愛對手!
“我考慮一下!
“好!
安頌伊掛了電話,一抬眸就看到趙珩在觀察她。
“怎么了?”
趙珩問:“你愛的人?”
“嗯。”
“我一直以為只有陳家不把女兒當人,原來……抱歉,安小姐,如果你也是被逼著聯(lián)姻——”
“我不是!
趙珩詫異地看著她。
她撐著下巴,笑著開口:“我不是,趙先生,你向我道歉……你猜測我可能被逼聯(lián)姻,你覺得那晚求婚可能給我?guī)砺闊,所以道歉?趙先生,以此看來,你并不是大男子主義,那我能問一句,你為什么要傷害趙瑾?而且還說得那么決絕傷人!
趙珩臉色偏白,低垂眼眸,薄唇抿成一條線。
“不過,她雖傷心,卻沒有相信,不然也不會找我了。明明整個帝都,最盼著她平安回來的是你,她回來了,你為什么要拒她于千里之外?”
趙珩沉默。
“我不會自戀到以為你那晚在舞會上向我獻殷情是因為喜歡我,你想利用我,要么別讓我發(fā)現(xiàn),要么讓我心甘情愿!
“我快死了!
她驚住。
趙珩抬眸看著她,眼底一派平靜,“所以我需要錢,只要聯(lián)姻成功,我就能拿到陳家5%的股權(quán),我只是養(yǎng)子,本來是沒有任何繼承權(quán)!
“將死之人,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安小姐,有些事你不會懂的!
安頌伊喝了一口水,“其他事也許吧,不過將死之人,這種感受我還是挺有話語權(quán)的!
趙珩疑惑地看著她。
“我也快死了。”
趙珩震驚地看著她,片刻又擰眉,“請別開這種玩笑。”
她懶得解釋,笑著說:“不信就算了,不過你到底想干什么?趙先生,我可以接受你的委托在東南亞找到你趙瑾,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我給你一個機會說清楚。這里之后,我不會再問,你們會如何,與我而言毫無干系!
“我……想讓小瑾死心!
“死心?”
趙珩悲涼一笑,“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活著的人是很痛苦的。我要讓小瑾忘記我,她才27歲,她的未來不該只沉浸在緬懷我!
她不敢相信開口:“所以你故意傷她的心,是想把她推開?”
“是,長痛不如短痛,她最近會很痛苦,但很快就會走出去,她會遇到一個健康的,能給她一個家的男人,他們會組建……咳幸福的家庭,她的未來,不該隨著我的死亡而枯萎!
安頌伊握緊水杯,心口窒息一般疼, “如果活不了多久,為什么不跟她珍惜最后的時光?為什么還要彼此誤會?我寧愿活著的時候,兩人好好珍惜彼此,快樂地度過僅有的時光!”
“開心這幾個月,然后呢?”趙珩平靜地反問:“看著我冰冷的尸體,她余下的人生要怎么活?”
“他……會傷心一段時間,然后重新開啟新的人生。”
“安小姐,你設身處地想想,真的會嗎?那么刻骨銘心的愛,真的只會傷心一段時間就能走出來嗎?”
她腦海里浮現(xiàn)陸北淮的臉。
“夠了!”
她突然站起來,煩躁地離開座位,走出餐廳。
站在街邊。
她望著往來行人,捂住喘不上來氣的心口,她明明沒有心臟病,為什么會這么難受?
“安小姐,你怎么了?”
趙珩跟出來,見她臉色難看,忙扶住她。
“趙珩!”
她抬眸盯著他,眼角泛著紅意,“我還是不能贊同你的想法,我如果快死了,我一定會跟我愛的人廝守在一起,一定會!”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安小姐,你的想法也沒錯!
“但我?guī)湍!?br>
她看著他,給了他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很偉大,我們聯(lián)姻吧!
……
跟趙珩分開后,她立刻給陸北淮打電話,她現(xiàn)在迫切想見他。
她尊重趙珩的決定,卻不能認可,她和陸北淮已經(jīng)錯過了五年,她活不了多久了,她怎么可能再去浪費寶貴的生命!
陸北淮正在洗澡,聽到手機鈴聲,他赤身走出浴室,拿起手機,“怎么了?”
“我想見你!
他眼底一柔,“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你給我地址,我打車過來。”
他眼底的暖色慢慢變成了擔心,“出什么事了嗎?”
“沒,就是……突然想你了!
“我在帝景酒店1303號房間!
“嗯!
安頌伊掛了電話,打了一輛車就趕往酒店。
陸北淮盯著手機,失笑一聲,然后放下,轉(zhuǎn)身走進浴室,繼續(xù)洗澡。
溫熱的水從頭頂沖下,流過他刀鋒似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頜線,精壯的身材,腹部肌肉線條流暢,八塊腹肌宛如天然雕琢一般。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手臂肌肉緊致有力,昨天剛文好的‘安頌伊’在水的沖刷下,格外清晰。
手機再次響起。
他關了浴霸,拿過浴巾裹在腰間,走出浴室。
看到來電顯示,他猶豫了幾秒,才接起來。
“考慮得怎么樣了?”
“不退出!
電話那邊的陸靖宇沉默了片刻,“真是個固執(zhí)的家伙,陸北淮,我們按族譜論,你該叫我一聲小叔叔,我們是一家人,安頌伊才是外人,你難道真要把陸氏交給她?”
“你覺得我不會贏?”
“她一旦得到陳林兩家的支持,這場比賽你就輸了!陸氏不是百年前的陸氏了,以你當時的股權(quán)占比,你就不該讓董事會還按照老傳統(tǒng)選董事長!”
“你們當時為什么不出現(xiàn)?”
陸靖宇語塞。
陸北淮嘲諷一笑:“有本事就光明正大來搶,別假裝大義!
叮咚——
門口傳來門鈴,他直接掛了電話,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