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無反擊之力,不如從容棄生。
吳楊超被逼無奈,放棄了在“蠶繭”中的苦修,那我的目的就已經(jīng)完成。剩下的,就是能拖則拖,能打便打,實(shí)在力不能戰(zhàn),就算一死,也沒什么遺憾了。
吳楊超此刻扼住我的咽喉,分明是真的鬧羞成怒了,連那種妝模作樣的前輩姿態(tài)都不在裝了,咬牙切齒,唯一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將我殺死。
絕境之際,我掃了一下下面廝斗的人群,混戰(zhàn)還在繼續(xù),可惜的是沒能多看白薇一眼。
“要我的命啊,簡單……我……我現(xiàn)在是陰魂,你只要震碎了我的三魂就好了!”
我沙啞一笑,突然使出了妖藤,將吳楊超一瞬間和我纏繞在了一起。
吳楊超看著蜿蜒纏繞的妖藤,雖然有些吃驚,但并不害怕,畢竟,他的修為在這擺著呢,幾縷妖藤奈何不了他。
“死到臨頭,還裝模作樣,你以為,這小兒科的妖藤能殺我?還是能救下你!”
出殼老烏龜冷笑一聲,突然加持力量,我感覺任脈瞬間注入了一股寒氣,人也不由得僵硬起來。
可我一點(diǎn)都不在乎。
這就好比蜜蜂攻擊黑熊。每一只蜜蜂其實(shí)都知道,自己的攻擊路線是單程的,但還得義無反顧的上,因?yàn)檫@就是它的宿命,也是它的榮耀。
我坦然一笑,突然雙手朝下,再一次打出了地氣為藏。
這一次,不是為了移山開壤,也不是為了逃遁隱身,我只有一個目的,便是將我和捆縛在一起的吳楊超“埋葬”。這種埋葬,自然是殺不死他,可只要我?guī)麧撊氲膲蛏,就能最大限度的拖延他的時間……
“轟轟隆隆!”
地震海嘯一般的爆裂聲震耳欲聾,眼看著身下的底層瞬間被我打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地塹,好像能直通地心是的……
“跟我下去吧!”我大喝道。
吳楊超此時也明白過來了我的心思,冷峻一笑道:“就你?還想困住我,拖住我?你不是想拉我入地嗎?別忘了,開山劈地也是我的本事!”
吳楊超深吸一口氣,身體像是漲氣的蛤蟆,猛地一掙,瞬間就把我的妖藤給掙斷了,然后也朝著身下使出了一道咒印,呼的一下子,身下的地塹瞬間變得虛幻起來。滿是梵天焰的煉獄之門,將我打開的地塹給替代了!
滔天地火直沖過來,一股吸力死死拖著我下沉。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一切都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
到底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吳楊超只是蠶繭里面殺出來,輕輕松松使出了幾招,就讓我已經(jīng)無計(jì)可施。
“就你這樣,還配想著拉我同歸于盡?”吳楊超輕蔑哼著,朝我胸前補(bǔ)了一腳,我便直挺挺沉了下去。
可我不甘心啊,死可以,讓他笑著看我死,就是不甘心。
我咬著牙關(guān),在倒栽蔥之際,突使剪刀腳,纏繞住了吳楊超那黑色的大袍子。
“找死!”
吳楊超被我拉扯的身體失衡,控制住體魄,反手又要朝我補(bǔ)上一掌。
關(guān)鍵時刻,就聽見哎呀哎呀幾聲叫喚:“羅先生,對不住了,說好的在你身上藏著,只等脫身,再不參與是非,可如今這火海難蹈,我們實(shí)在是扛不住那梵天焰啊……你獨(dú)自保重吧!”
洞冥草、車馬芝、懷夢女和龍芻苔被炙烤的哇哇呀呀竄了出來。
這四個家伙非頑石之靈,自然受不了這么兇悍的火焰,不過他們四個此時殺出來,也算是報(bào)答了我的“不殺之恩”。洞冥草像是閃光彈一樣,耀眼的白光閃了吳楊超一個措手不及,車馬芝、懷夢女、龍芻苔一擁而上,馬踏飛燕一般,蹬著吳楊超的臉就逃脫去了,末了龍芻苔還使了個大招,將一簇針錐一樣的苔芒打在了吳楊超的身上。
先前說過,龍芻苔乃是劇毒之物,人鬼妖靈皆不可避,吳楊超縱然修為極高,可還是被刺的大叫一聲,也就是這么一瞬間的失神,他變被我拖著一起掉進(jìn)了梵天焰之中。
“你們這幾個貨色,也敢偷襲我?等我出去,剝你們的皮,碎你們的丹!”吳楊超狂吼道。
置身火焰中,已經(jīng)看不見那幾個家伙的身影,卻能聽見懷夢女那陰柔的聲音:“瑞石公仙,你把我們騙到鎬城來,險些都成了你的點(diǎn)心,現(xiàn)在給你點(diǎn)顏色看看,你也是純屬活該。我們不想和你們?nèi)魏我粋為敵,但總得讓我們活命吧……”
吳楊超本想著簡簡單單順帶手就把我殺死了,不成想,和我一樣,現(xiàn)在落在了自己設(shè)置的煉獄之門中。
“呵呵,丟香蕉皮,摔后腦勺,這就是給自己下絆子。 蔽覄偹览锾由,雖然前景不明,但還是忍不住地笑道:“吳楊超,你不是自稱上神嗎?又苦修這么久,怎么殺我這么一個凡夫俗子都這么費(fèi)勁啊。你那天怎么說的著?梵天焰煉化,就算是上神,也扛不住十二個時辰?”
“哈哈,你以為我的梵天焰會煉化我自己嗎?羅天,你可真幼稚!”吳楊超大笑道:“告訴你,我的靈修早就達(dá)到了天靈境界,死不了。我不管你上次是怎么從這里逃脫的,但現(xiàn)在我告訴你,這次你死定了,就算是羅卜來了,他也救不了你,我說的!再見吧……”
吳楊超氣焰囂張,朝我冷笑一聲,故意摸了摸身前的火焰,聳了聳肩要走。
此時卻聽見烈焰深處一聲儒雅聲音道:“老吳,被一個孩子戲弄至此境地,你還得意什么呀。一百年過去了,卜爺一直把你當(dāng)成已死之人對待著,我們這些人,甚至已經(jīng)絕少還會想起你來,你就悄然在角落里偷生逍遙不好嗎?非要翻弄過往的仇恨,自求難堪。唉,你終究還是沒變,屎殼郎啃大糞,不知香臭啊。”
吳楊超一怔,不由得回身怒道:“岳敖?你……你還沒煉化?”
我也有些吃驚,雖然說,我知道岳先生不會輕易的死,可上次他說他可以自己離開這的,怎么還在這烈焰之中……
“呵呵,我憑什么被煉化?”岳敖一笑,盤坐的身形從容在那火焰中滑出來,正色道:“你是天靈境,我何嘗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