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虞都大不易,做任何事情都離不開錢,吃喝拉撒要錢,人情世故要錢,也是這樣,使得這座城變化很快。
沒有誰會等著你成長。
沒有人會等著你變強。
要么投個好胎,要么就向上爬!
至于弱者,不會有誰在意的。
科貢選拔奉行至今,或許在這過程中難免會出現(xiàn)些狀況,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該制已經(jīng)深入人心,成為很多人逆天改命的晉升渠道。
亦是如此,使得科貢選拔張榜之際,必然是虞都內(nèi)外最熱鬧的時候。
虞都令府。
正堂。
“大人,真要這樣做嗎?”
聚有不少人的正堂,此刻氣氛有些微妙。
按著往屆科貢選拔張榜的慣例,虞都令府會派遣差役,趕赴新科狀元、榜眼、探花住處傳達高中消息,而后圍聚虞都令府外的人,會趁勢前去名列前五十的新科進士處傳達喜訊,繼而得到些彩頭。
等到這些都結(jié)束了,沒有得到喜訊的學(xué)子們蜂擁而至,看自己是否中榜,登榜的會興高采烈,落榜的會情緒崩潰,這道盡了世間悲歡……
只是今年的情況似有不同。
“還叫本官說幾次!”
坐于官椅的邵冰,表情嚴(yán)肅的掃視眾人,朗聲道:“將榜直接張布,誰登榜,誰落榜,自己來看就是!”
“可是大人……”
“嗯!?”
見有人依舊想說什么,邵冰冷哼一聲,讓那人到嘴邊的話,不敢再講出來了。
“下官等告退!”
其他人見到此幕,也不敢再多說別的,立時朝邵冰作揖行禮。
本聚有不少人的正堂,此刻空蕩蕩的。
‘陛下啊,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而此刻的邵冰,內(nèi)心深處卻生出想法。
科貢選拔張榜,早已成為虞都一個重要所在,每屆張榜之時,就是虞都內(nèi)外最熱鬧的時候,為此也衍生出不少產(chǎn)業(yè)來。
可今下呢。
榜是要張布,但虞都令府卻不派人了,邵冰根本就不用多想,云聚在虞都令府外的人潮見到此幕,肯定會炸的。
事實上邵冰的擔(dān)憂不是沒有道理。
彼時的虞都令府外人潮洶涌。
“終于要張榜了,也不知今屆新科狀元、榜眼、探花會是誰!”
“這還真叫人激動啊。”
“別他娘的擠。
“踩我腳了!”
“等會兒啊,給老子只管往前沖,看到前五十的,就抓緊……”
涌動的人潮間,各種聲響不絕。
虞都令府正門緊閉。
云聚于此的人,無不是翹首以盼。
“還真是夠熱鬧的!
不遠(yuǎn)處,一處酒樓的二樓雅間。
楚凌負(fù)手而立,站于臨窗處,俯瞰著虞都令府街所聚人潮,臉上露出淡淡笑意,“只是不知,等虞都令府張榜后,一個個會是怎樣的表情!
“震驚?”
楚徽聽后,持竹扇走來,順著自家皇兄所看望去,“不過這科榜啊,的確是到了該變變的時候,瞧那一個個的表現(xiàn),就好似這榜張布了,他們能中一樣。”
“這你就不懂了。”
楚凌保持笑意,看向楚徽道:“這跟那賭盤不一個道理,誰能先看到名次,誰就能搶先一步報喜,少則數(shù)枚銀幣,多則沒有上限,這憑空得來的,誰不上趕著去搶?”
楚徽沉默不言。
“好啦,不就是撞見些腌臜事嘛。”
見楚徽如此,楚凌走上前,輕拍其肩膀,“撞見了除掉就是,要是被這點事記掛住,以后遇到比這還惡心的,難不成要被氣死?”
“皇兄說的對,臣弟的心性,還是要練!
楚徽抬手作揖道。
站在堂內(nèi)的李忠等人,此刻無不低著腦袋。
“張榜了。!”
一道高亢的聲音響起,盡管隔得有段距離,但穿透力依舊很強,楚凌轉(zhuǎn)過身,俯瞰著前方涌動的人潮,嘴角微微上揚。
在楚凌的注視下,從虞都令府出來的人,當(dāng)著涌動人潮的面揭開黃封,隨即便緩緩展開科榜。
“不對啊,虞都令怎么沒出來。。俊
“是啊,這是什么情況啊!”
“快看這榜……”
可眼前這一幕,卻讓人潮中出現(xiàn)不少聲音,這次張榜跟先前不一樣,虞都令沒有出來講什么,這榜就直接張布了。
這就是皇兄想要的?
而看到此幕的楚徽,此刻卻雙眼微瞇起來。
驚疑的,不止聚在虞都令府外的人潮。
而與之一街之隔的酒館、茶館等處,那些斥重金預(yù)定位置的人,一個個在瞧見虞都令府外的一幕幕時,也都跟著驚呼起來。
“這不對!”
“這榜為何這般長!”
“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沒見虞都令。!”
負(fù)手而立的楚凌,當(dāng)聽到鄰近雅間的驚呼聲時,臉上的笑意更盛,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
當(dāng)虞都令府一帶出現(xiàn)種種狀況之際,彼時在貢院一帶。
“跑快點!”
“站好了!”
負(fù)責(zé)貢院內(nèi)的上林軍各部,在各級將校的喝喊下,所屬將士動作迅速的撤離貢院,在外圍集結(jié)著。
“諸位大人,就此別過了!
貢院正門。
孫斌露出淡笑,對并肩而站的蕭靖、暴鳶、熊嚴(yán)三人抬手一禮,“這段時日,如有照顧不周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貢院,直到科榜正式張布,才會解除封鎖。
在將科榜呈遞御前,蕭靖、暴鳶、熊嚴(yán)他們才算松了口氣,如今這個時候,正是虞都最熱鬧的時候。
“辰陽侯言重了!
思緒各異的三人相視一眼,蕭靖上前還禮道:“都是職責(zé)所在,辰陽侯所做,皆是為科貢選拔順利召開,此為國朝掄才大計,辰陽侯能如此重視,這恰是……”
聽著蕭靖所講,孫斌臉上笑意更盛。
今歲科貢選拔出這么多事,對于他來講負(fù)責(zé)好貢院一切安好,是他必須要做到的事,不然真出現(xiàn)任何差池,那必會生出風(fēng)波來。
在一番寒暄后,孫斌便跟蕭靖一行別過。
既然差事結(jié)束了,那他就該回上林苑了。
“咴溜溜~”
馬鳴聲不絕,在蕭靖、暴鳶、熊嚴(yán)幾人的目視下,孫斌接過黃龍遞來的韁繩,便動作嫻熟的翻身上馬。
“諸位,告辭了!”
勒馬而定的孫斌,朝蕭靖幾人點頭示意,隨即便驅(qū)使著胯下坐騎離去。
“跟上。!”
緊接著貢院外響起各種聲響,最后撤離的上林軍各部,跟隨在孫斌身后,動作極快的朝城外疾行。
虞都內(nèi)外的熱鬧,跟他們沒有半點關(guān)系。
“科貢告一段落了!
看著離去的浩蕩隊伍,暴鳶露出幾分感慨,“今日的虞都內(nèi)外,必然是會不一樣啊。”
“是啊!
熊嚴(yán)聽后,點頭道:“此次科貢選拔錄選六百新科進士,科榜在虞都令府張布,勢必會在最短的時間傳遍虞都!”
“朝野勢必會嘩然的!
講到這里時,熊嚴(yán)帶有感觸的不再說話。
“科榜一事,若真在朝引起嘩然,那蕭某愿一人承擔(dān)。”聽到此言,蕭靖轉(zhuǎn)身看向二人,抬手一禮道。
“畢竟此事是……”
“你說這話,本官就不愛聽了。”
此話尚未講完,暴鳶就瞪眼打斷道:“今歲科榜呈遞御前,并非你一人初定,本官與熊大人,還有諸位同僚一起,也都參與其中了!
“即便此事真引起軒然大波,那也不是你一個人要扛的,我等既參與其中,理應(yīng)承擔(dān)這一切!!”
“沒錯!”
熊嚴(yán)點頭道:“科貢選拔乃是國之根本,是為國朝掄才,蕭大人雖為主考,但本官與暴大人同為副考,陛下為社稷慮,意錄選有才之士登榜,我等身為臣子,理應(yīng)奉行才是!
聽到這些的蕭靖,內(nèi)心深處生出感觸。
連日來的相處,讓三人間彼此都了解對方不少。
而對蕭靖而言,如果中樞有司,能多一些像暴鳶、熊嚴(yán)這樣為國分憂的干才,那大虞又何愁不能興旺起來?
只是今下的大虞,不止中樞復(fù)雜,地方更是復(fù)雜。
蕭靖知道,大虞今后還有很多路要走。
不過在今日,今歲科貢選拔張榜下,一批新人登榜躋身仕途,蕭靖知道,今后的大虞必會有變化的。
“老爺。〕鍪铝耍!”
而就在此等態(tài)勢下,蕭云逸步伐匆匆的跑來,人還沒有趕來,聲音就已傳來,這使不少人循聲看去。
嗯?
見到此幕的蕭靖眉頭緊皺起來。
“這是怎么了?”
“不清楚。俊
“今日張榜,能出什么事。俊
“難道是科榜出事了?”
“被瞎說!”
而在蕭云逸跑來之際,聚在三人身后的諸官,此刻表情各異的小聲議論著,而這些議論聲,叫蕭靖、暴鳶、熊嚴(yán)的表情嚴(yán)肅起來。
他們知道科榜張布,必然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但是這也未免太快了吧。
算算時辰,在虞都令府的榜,應(yīng)該才張布才對啊。
“出了何事?”
在此等態(tài)勢下,蕭靖皺眉上前,對跑來的蕭云逸道。
蕭云逸表情復(fù)雜,卻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看了眼暴鳶他們,隨即便在道道注視下,低首朝蕭靖走去,隨即低聲說著什么。
“什么?!”
不多時,蕭靖的聲音響起,而這叫暴鳶、熊嚴(yán)他們都皺眉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