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排好隊!”
“別擠!”
“一個個來!”
兵馬司外,一名名差役來回走動,不停出聲喝喊以維持秩序,長龍般的隊伍,各種聲響不絕。
受到科貢考題泄密的影響,本該在二月召開的科貢選拔,一直推延到現(xiàn)在才進行,這使得最初洶涌的不滿情緒,到現(xiàn)在已平穩(wěn)的差不多了。
關鍵是在這期間發(fā)生很多事,尤其是一批批群體被各個有司逮捕,這使得很多人的注意全都轉(zhuǎn)移了。
尤其是在眾多待考學子之中。
“你們聽說了嗎?”
“聽說什么?”
“負責科貢泄密案的那幾位,聯(lián)名向陛下呈遞了奏疏,要嚴懲參與泄密、購題的那些要犯,特別是其中行賄、以權謀私的更是要處于極刑!”
“真的假的啊,據(jù)我所知被抓的那些人,不是就移交給錦衣衛(wèi)詔獄了嗎?也沒有說要處決啊。”
“是啊,還有你所說的聯(lián)名奏疏,我可聽說陛下是留中了,具體怎樣對他們處置,到現(xiàn)在誰還不知道啊!
“你是不是傻啊,這個時候能處決嗎?沒瞧見我等現(xiàn)在在干什么?登記造冊呢,科貢選拔眼瞅著就要召開了,這個時候處決他們,影響到我等參考怎么辦?”
“你還別說,我覺得陛下不對此案說什么,甚至將聯(lián)名奏疏留中了,就是心念重開的科貢選拔,希望我等能在此考中發(fā)揮出來!
“說的對,把那些被抓的嫌犯,悉數(shù)移押到錦衣衛(wèi)詔獄去,你們還猜不到嗎?你們仔細想想?”
“想什么?”
“嗐!你是一點都沒關注嗎?都想想看啊,過去抓進錦衣衛(wèi)詔獄的人,有被放出來的嗎?”
“還真是。!”
在所排長龍之中,有一些學子在排隊之際,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隊伍就這樣緩慢的行進著。
類似于這樣的場景,可不止在眼前這一處上演著,在虞都內(nèi)外所設五城兵馬司前,同樣也都在上演著。
科貢泄密案鬧得沸沸揚揚,關注的人還是有的,哪怕是推延的科貢選拔重新召開,這也是會有人在私下議論的。
畢竟人沒有殺啊。
此案到底是怎樣結案的,這不公布出來,如何能叫人心安呢?
“姑父,還真是辛苦你了啊!
在這長龍之外,一處茶攤上。
楚徽露出笑意,看向喝著茶水的劉諶。
“哎,誰叫臣領著衛(wèi)尉卿一職呢!
劉諶聽到這,放下手中茶盞,露出苦笑道:“這在都待考的學子眾多,除了兵馬司以外,何處能完成這等規(guī)模的登記造冊啊!
“殿下,您也是知道的,這本該是禮部的差事,但禮部現(xiàn)在干不了了,就這,您是不知道啊,有多少人在私下誹謗臣啊!
“說臣貪戀權勢,您給評評理,臣是那樣的人嗎?臣的一切都是陛下賜予的,臣是很知足的啊!
聽著劉諶的吐槽,楚徽笑而不語。
禮部變天了。
以禮部尚書為首的官吏,有不少被罷免了,有一些被抓進錦衣衛(wèi)詔獄了,如今的禮部啊,說是一個空架子都不為過。
在此等態(tài)勢下,朝中已經(jīng)有一些人的目光瞄到禮部了,是,禮部是清貴衙門,是沒有太多油水,但是禮部不一樣啊,要是能在禮部待個幾年,積攢下資歷,后續(xù)再調(diào)往別處任職,這可是能拿的出來的。
但即便是到現(xiàn)在啊,關于禮部職官的選調(diào),雖說吏部這邊選出一批,呈遞到了御前,但直到現(xiàn)在卻沒有任何消息。
誰都猜不透天子是怎樣想的。
這還不是關鍵。
關鍵是延期的科貢選拔重開了,但即便是到現(xiàn)在啊,這主考官、副考官等到現(xiàn)在還沒有欽定呢。
“姑父,侄兒說的不是這個!
楚徽收斂笑意,拿起竹扇指向熱鬧的隊伍,有些人興奮的說著什么,楚徽看向劉諶道:“這些人講的,是姑父派人尋得吧?”
“哎哎哎,殿下,這水可以多喝,但話不能亂講啊。”
劉諶聽后,立時就道:“這兵馬司的事,就夠叫臣頭疼的了,除了此事外,還有榷關總署這攤子,臣哪里有閑心去管別的啊!
“不是,殿下,這隔這么遠,他們說什么了。磕牭绞裁戳税。俊敝v到這里時,劉諶向前探探身,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狐貍!
見劉諶如此,楚徽心里暗罵一聲。
不過也是這樣,楚徽明白自家皇兄,為何會這般看重劉諶了。
“聊點別的。”
楚徽沒有接劉諶這茬,笑著將竹扇放下,端起手邊茶盞道。
劉諶暗松口氣。
他是找了一些人,有意去散布些消息,但他沒辦法啊,科貢泄密案的結案奏疏,呈遞到御前了,可讓誰都沒有想到,天子居然給留中了。
這還不算完。
關鍵是留中就留中吧,此前在各有司羈押的嫌犯,悉數(shù)都被移押到錦衣衛(wèi)詔獄了,緊接著詔書就頒布了。
這出乎了太多人預料了。
不過有些風,也在御前散布出去了。
是在現(xiàn)有的勛衛(wèi)、宗衛(wèi)之中散布出去的。
明眼人都能瞧出來,這是天子有意為之的。
“過去被抓的那批購買考題的學子,真要永不能參與科貢選拔嗎?”楚徽呷了口茶,看向劉諶說道。
“殿下,這事兒您都吃不準,臣就更吃不準了啊!眲⒅R露出苦笑道:“在結案奏疏中,臣等的意思是流放八年,流放到安南道去,但您也知道,那封奏疏陛下留中了,也不知是誰傳的,他們會永不能參加科貢選拔!
“這么說來,不是你們提的啊!
楚徽露出恍然的表情。
“肯定不是啊!
劉諶道:“他們是有罪不假,但按律流放嚴懲即可,八年,這時間可不算短啊,有些上歲數(shù)的,只怕此生都無法參與科貢選拔了。”
“是不短!
楚徽雙眼微瞇道:“但這樣的懲戒,不足以震懾住所有人,不嚴懲的狠一點,難保今后的科貢選拔,不會再出現(xiàn)類似的事!
劉諶嘴角抽動起來。
真要不能參加科貢選拔,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這些學子的出身可不簡單,就為了科貢選拔,且不提他們付出了什么,但他們所在家族,一個個付出的全都打了水漂了。
據(jù)劉諶所知,被抓的那批學子中,有一些還都是錯著年紀的,但全都被抓了,這就更狠了,鬧不好,有些家族啊,在今后數(shù)次科貢選拔中,都不能有適齡子弟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