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們觸犯大虞律法,齊聚朱雀大道示威這一點,即便是有天大的理由,可砍他們的腦袋,都沒有絲毫的問題!!”
思緒萬千的劉諶離開宗正寺,趕到尚書省之際,這心里還在思索與掂量,人小鬼大的楚徽究竟何意時,但當劉諶聽到一人慷慨激昂之言,劉諶的臉色變了,停下腳步的他,心底曾有的疑慮豁然開朗!!
國舅爺未免太狠了吧。
全給殺了。
這真敢想,也太敢說了。
劉諶眉頭緊皺起來。
盡管先前講了什么,劉諶不是很清楚,可就僅聽到的這些,若真將聚于朱雀大道的學子全殺了,那風波必定生出新的。
而且這風波,肯定比先前的要大。
僅是想到這里,劉諶就想離開此地,不參加首次案前會晤了。
“武安駙馬,衛(wèi)尉卿至。!”
可一道洪亮之聲,打斷了劉諶思緒。
就見在尚書省正堂外,一名羽林郎挺胸昂首的喝道,原本吵鬧的正堂,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劉諶掃視一圈,這才發(fā)現(xiàn)尚書省正堂外,竟然聚集有不少羽林郎,適才的他,在思索楚徽究竟何意,故而沒有留意到這些。
可在看到羽林郎之際,劉諶就知一點,身居虞宮的天子,已然是通過這些向外界表明態(tài)度與意志了!
科貢泄題案既然定了,就絕無可能虎頭蛇尾的草草結案。
“武安駙馬,你究竟是何意!!”
當劉諶揣著想法,迎著道道注視走進堂之際,坐于一處的黃琨,冷著臉對劉諶質問:“案前會晤何等重要,你身為科貢泄題案的副審,焉能不知此案在朝野間有多大關注,有多大影響!”
“也恰是如此,我等既得天子信賴,與蕭大人一起審辦此案,理當從快從穩(wěn)的查明此案,給天下一個交代,可你呢?卻珊珊趕來,難不成是有什么想法?”
黃琨話音剛落,此間氣氛有了微妙變化。
坐于主位的蕭靖,分坐各處的暴鳶、邵冰等人,看似臉上沒有太大變化,實則眼神卻有細微變化。
在劉諶沒有趕來前,蕭靖見時辰到了,可劉諶卻遲遲未到,故而就開始這場案前會晤了,可在交流想法之下,黃琨所提主張,要從重從嚴處置被錦衣衛(wèi)抓的那批學子,態(tài)度是十分堅定,這就使得情況出現(xiàn)了偏差。
“好叫國舅爺知道。”
在道道注視下,劉諶露出笑意,朝黃琨抬手一禮,“本官當然知曉這些,甚至早早的就朝尚書省趕來,畢竟這是蕭大人奉旨主審科貢泄題案,首次進行的案前會晤,即便本官再有什么想法,也不能做拆臺之事啊!
講到這里時,劉諶看向蕭靖微微一笑。
蕭靖微微點頭示意。
“只是本官剛進皇城,就被八殿下請去宗正寺喝茶!眲⒅R話鋒一轉,看向板著臉的黃琨道。
而聽到這的黃琨,臉上卻有了細微變化。
果然!
只是這細微變化,卻敏銳的被劉諶捕捉到。
“國舅爺也知道。”
劉諶心里思量之際,嘴上卻道:“本官兼領衛(wèi)尉卿一職,有些差事啊,難免會跟別的有司接觸,宗正寺就是其中之一,本官得陛下信任,得以再兼科貢泄密案副審之職,但也不能因為此案,就把別的差事給忽略吧?”
講到這里,劉諶笑著看向黃琨。
“理是這個理!
黃琨冷哼一聲,盯著劉諶道,但語氣卻不似適才那樣了,“但也不能因為別的,就把科貢泄題案忽略了吧?”
面對黃琨所問,劉諶沒有答話。
這一刻,劉諶堅定一點,黃琨之所以這樣,多半是得了授意。
“行了,此事下不為例!
蕭靖撩撩袍袖,掃視堂內(nèi)眾人,語氣鏗鏘道:“本官知道諸位大人,都有各自的差事要辦,但既然領了科貢泄題案的差事,那就不能厚此薄彼,今后凡牽扯到此案,誰要是有意怠慢或者別的,本官定會向御前呈遞奏疏,到時,諸位大人可別說蕭某翻臉無情!”
其實關于這點,蕭靖早就想強調(diào)了。
畢竟此案牽連很廣,要是沒有將規(guī)矩立下,很容易就會出現(xiàn)問題,既然現(xiàn)在有此契機,那剛好就提出來,省的日后再出新的問題。
“蕭大人所言,本官都記下了!
在一些注視下,劉諶抬手朝蕭靖一禮。
“武安駙馬請坐吧!
蕭靖伸手示意,隨即看向一處,“將所記案情會晤,拿一份給武安駙馬,我等接著聊,武安駙馬熟悉后,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講出來!
在蕭靖的主持下,案前會晤繼續(xù)進行。
“科貢泄題一事是已經(jīng)敲定不假,封在禮部案牘庫的考題,的確是泄露出來了!痹诳戳搜圩碌膭⒅R,對拿著案情機要的秘書省校書郎點頭示意,黃琨努力平穩(wěn)心神,繼續(xù)輸出自己的觀點。
“從情理上來講,聚于朱雀大道的學子,想以此來得到更多關注,繼而使科貢泄題這等腌臜事得到應有的制裁!
“但從法理上來講,這是站不住跟腳的,如果人人都這樣,遇到冤屈,遇到問題,就大鬧特鬧來尋求關注,繼而得以解決問題的話,那要律法何用?干脆就別要律法了,遇到事鬧一鬧就好了!”
這是一點臉都不留啊。
拿著機要,一目十行看著的劉諶,在分神聽黃琨所講,余光瞥向左右各處,那心里是暗生感慨。
也是到這一刻,劉諶才知楚徽為何那樣了。
黃琨講的話,是有道理,且毫無能指摘抨擊的,但問題是有些事啊,不能簡單的按這些來論啊。
可偏偏站在一定高度,黃琨的話還是極有意義的。
“國舅爺想過沒有。”
在劉諶思慮之際,虞都令邵冰眉頭微皺道:“今下聚在虞都內(nèi)外的學子有多少,這其中又有多少,是對聚眾學子是有感激,有敬仰的?”
“本官也知國舅爺之意,律法就是律法,不能以任何理由來推諉,可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嚴懲聚眾學子,而是嚴懲泄題的群體,這才是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