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還要繼續(xù)說下去,找他來的那些黑石衛(wèi)一個個的眼珠子都快眨掉了,殺雞抹脖似的示意他馬上回府。同時,這里頭的一個侍衛(wèi)還刻意把腰間玉佩亮了亮。
那是大皇子賞賜給張淮的一塊上好玉佩。
這玉還是他小時候從母妃那里要來的。
這么些的暗示,梁嵩就算再糊涂,也明白過味來了。
不是王妃在找他,而是他府中長史官張淮在找他。而且是十萬火急!
想到這里,大皇子只能道:“反正我言盡于此,王叔王伯等人細細商量吧。我先回府瞧一眼再回來。”
南平王冷下臉。
“還回來?大殿下,要不你等天明直接去宗正府上問吧。反正這地方也不安全了,我們是一定要換地方的!
梁嵩冷笑一聲:“文相都親自上了城頭了,你們覺得城里還有誰不知道司徒劍南被堵城外的?咱們商量事情,早就無需隱瞞了。”
說完,梁嵩不等南平王跟他唱對臺戲,他轉(zhuǎn)身就走。
梁嵩前腳才出門,身后屋中就亂了套。
“大皇子的意外不會是說,司徒劍南的事已是公開的秘密了吧!
“文相都上城頭了,這事還能瞞得下去嗎?”
“要不咱們現(xiàn)在就去城南……”
“不成!”
里邊傳來嘈雜的議論聲,梁嵩越發(fā)不想走了。
他都快將這幫人說通了,要是現(xiàn)在走了,天知道這伙人會商量出個什么鬼來。
要是讓宗室親近了老四,梁嵩非嘔死不可。
可梁嵩心里明白,長史張淮那邊不是十萬火急的事,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找他。
“長史派你們出來時,可曾說過什么?”
護衛(wèi)在身邊的黑石衛(wèi)道:“長史不曾說什么,但是在長史身邊,有一人是從云州回來的騎士。據(jù)說是連夜入城的!
“什么?”
梁嵩頓時被嚇出一身白毛汗。
莫非跟北狄那邊的人有關(guān)?
一想到他在臨安的手下將好幾個北狄貴族坑死,梁嵩少見的心虛了。
“走,快回府!”
梁嵩在端親王的宅子里,還能強迫自己按著以往的習(xí)慣慢慢走,可一出這處宅子的大門,他幾乎是用跑的上了馬車。
車夫趕著車往前走,梁嵩就在車里催。
“快點,快點。既然這么急,怎地沒將本殿下的馬牽來?”
車夫也是黑石衛(wèi),對方口中道:“張先生怕殿下您大晚上縱馬飛奔,要是上巡街御史看到就不好了。”
“張先生!唉!”
梁嵩氣道:“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大不了的!本王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會被那群窮酸彈劾,怕他做甚?
對了,本殿下真是傻了,你馬上將馬車上的馬給我解下來,我直接騎著回府!
“啥?萬萬不可啊!先生說,您馬上回府,但是必須悄悄的!這騎馬的動靜太大,不可,萬萬不可啊!
殿下,您千萬別難為咱們了,咱是真的不敢違背張長史的要求!
說話間,遠處傳來陣陣打更聲。
梆梆梆!
打更人喊:“你睡我醒,天寒地凍。”
“四更了,天都要亮了。殿下,您老實點吧,馬上到家了。”
梁嵩冷哼一聲道:“長史是怕本王跟那群窮酸對上,本王小心點就是。快點解開馬!”
說著話,梁嵩從車里一探身,直接將抽出一刀滿是寶石的匕首。
“解不解?不解,本王直接用匕首砍了!”
黑石衛(wèi)是按著暗衛(wèi)的標(biāo)準(zhǔn)訓(xùn)練的,主攻偵查和刺殺,還有一部分不聰慧的,直接安排成死士。
這一次出來找人的,張淮自然選擇專來對口,可是對口就代表著的對方比較機靈。
這人一機靈,就容易曲解張淮的話。
這幫人認為張淮想讓梁嵩快回去。
這是沒錯,但是張淮同時讓大皇子回去的時候,盡量安靜。
這一條,連大皇子都以為長史怕在外惹事。
幾個黑石衛(wèi)自然也是這么想的。
是以,在大皇子的威脅下,哪怕騎馬會引來多方人士關(guān)注,這幫人由著大皇子騎著馬走了。
梁嵩著急,連連拿著趕車的鞭子抽馬。
他還想著等會見完了張淮,處理完云州的事,馬上回去盯著那群宗室呢。
于是,就在皇城里,大皇子騎著馬,在朱雀大道上策馬狂奔。
一路疾馳,他終于到了自家府門前,這時,從側(cè)門處匆匆跑出一輛馬車。
大皇子咦了一聲。
他認得那車,是張淮專用。
“張長史?你在車里嗎?”
他開口叫道。車窗的簾子瞬間被挑開一半,露出張淮半張臉。
“停車!回去!”
車里傳出張淮沉穩(wěn)的聲音。
竟沒看到自家長史官下車行禮,梁嵩心里咯噔一下。他馬上跟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云州那邊出了什么事?聽侍衛(wèi)講,有騎士深夜入城?那人帶了什么消息回來?”
張淮聽到大皇子在外頭問,只覺頭痛欲裂。他方才看到大皇子是騎著馬回來了。
明明他都令人趕著馬車接人,怎么大皇子就是按著規(guī)則來呢。也不知他這一路上,叫多少看到了!
心急如焚,張淮還得按捺住焦躁的心情。
“殿下,進書房說!
他慢慢道。
梁嵩一挑眉,只覺張淮太過小心謹慎了。
不過想到騎士來自云州,梁嵩便也沒再說什么。
直到那輛馬車到了他的外書房,從車里下來二個人,梁嵩一眼就看到那張生面孔。
“這人是誰?”
張淮進了屋,方道:“王爺,這位不是云州的騎士,他是鄧田山派來的!
張淮把鄧田山的算計仔細一講,然后便看著梁嵩不語。
他不是鄧田山這等亡命徒,作為梁嵩身邊文官第一人,張淮不需要獻這等冒進的主意。
就像在京郊殺太子的計劃,一般人連說都不敢說。鄧田山就敢獻計!
太子是梁嵩的兄弟,梁嵩可以下令說殺,但是他做臣子,絕對不能私下里動手。
張淮嚴格遵守人臣本份,可這事聽在大皇子耳朵里,就覺得像天方夜譚。
“什么玩意兒?在京郊動手殺太子?不是,到底是我傻X,還是那姓鄧的傻X?他腦子進了水吧。
那是京郊。≌f句不好聽的,只要太子放出信號,不到一刻鐘,本王派去的就得叫禁軍殺個干凈!此事本王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