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為大康鞠躬盡瘁,身價(jià)財(cái)產(chǎn)幾乎全數(shù)送出,江南賑災(zāi),朝堂上何人愿往?還是不我提著腦袋來干?
這幫子江南世家面對災(zāi)難時,何曾愿意出力,一個個都指著洪災(zāi)過后,吞噬良田呢。
我這出力人尚在,京中便來了一票摘果子的。
哦,我說錯了,人家不是摘果子的,人家是來找茬的。
但凡人家哪一眼看得不舒服了,我和太子二個就得進(jìn)號子里吃牢飯。
司徒大哥,你看,事實(shí)不就如此嘛!
騰!
司徒劍南脹紅了臉,他被唐安擠兌得不知說什么好,倒有一個詞可以形容他此時的狀態(tài)。
無地自容!
這位在心底暗暗罵朝庭和文相,如果可以,他還想罵一下元康帝。
江南世家都沒收拾完呢,京里就開始過河拆橋了,這事擱哪都有些說不過去。
“咳!咳咳!唐大人,您別氣,我們被江南世家威逼,本將一時亂了分寸,錯怪大人了。
這樣,本將親自給欽差大人倒杯茶,以茶代酒,給您賠個不是!
司徒劍南說罷,果然親自賠禮。
唐安一扭頭,冷哼一聲,不看他。
本意是想敲打唐安的司徒劍南,這會有些坐蠟了。
“這……唐大人,本官錯怪你了。你別生氣了,要不,你找我?guī)紫鲁龀鰵庖部!?br>噗嗤!
唐安被這廝的話逗樂了。
他接過司徒劍南手里的茶杯。
“別鬧了!下次要是再敢懷疑我,不管你小子武功如何,我定要打你一頓出出氣!”
司徒劍南失笑:“行,你動手時,我不還手就是!
唐安白了這小子一眼。
“說正事。李家這事我既然決定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那接下來就咱們就不能去打武城了。
我打算直接推動江南其它世家對李家動手,咱們坐山觀虎斗好了。
這樣你我也好對陛下交待。
欽差要到了,咱們不聽上頭的話,私自對要李家動手,是跟陛下對著干,于你我前程不利。
我到?jīng)]什么,大不了不做這個官,等到太子繼位之后,還能啟復(fù)。
可是你作為軍中帶兵主將,不聽上命,簡直是斷送前程!
說是這樣說,唐安依然有些遺憾。
無法直接把李家連根拔起,他對大康這個皇帝都有些不滿了。
他就沒見過朝令夕改的皇帝!
明明下江南時,皇帝連兵權(quán)都給他們了,叫他們對江南世家下死手。
結(jié)果才多久啊,連半年都沒過呢,就改了政令!這算什么事吧,真真叫人掃興!
司徒劍南聽著唐安的話,眼中驚異越來越多。
他在唐安閉嘴的一瞬間,脫口而出:“唐老弟,我真沒聽懂。你怎么反手間就能讓江南世家對李家出手?”
唐安冷笑一聲:“這次黃李二家送女入營,若我所料不錯,應(yīng)該是李家主使計(jì),想拖延咱們?nèi)ノ涑堑臅r間。只要等到上頭另派的欽差到了,咱們兩個還不是上頭怎么說,咱怎么聽?
可他李家有張良計(jì),我有過墻梯。
他不是用聯(lián)姻之說堵我唐安嗎?
那我借花獻(xiàn)佛,直接把這二女送入京師,對外宣揚(yáng)李家要與皇室聯(lián)姻,把江南所有世家都獻(xiàn)祭嘍。
從江南眾世家家里抄來的金銀錢糧都?xì)w朝庭所有,為北伐做萬全準(zhǔn)備。
而江南的土地,財(cái)產(chǎn),商鋪,都被陛下給了李家。甚至,陛下與李家約定,只要李家女生下皇室血脈,便可封為江南王!
你看,這條流言出去,江南眾世家信是不信?”
司徒劍南看著輕描淡寫的唐安,宛若在看一只正在獰笑的魔鬼,他激靈靈打個寒戰(zhàn)。
“計(jì)是好計(jì),不知唐大人何時想到的。我記得李家剛進(jìn)咱們營地時,您還不是這個說法吧。”
唐安眉眼間的殺意一而逝。
“本官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也沒想這么極端。
那時我還打算用最短時間把這李家拿下,取其錢糧為陛下北伐做準(zhǔn)備呢。
都是李家逼的!
他們要拖延時間就拖延時間,非往本官身上潑臟水。
本官自然要讓李家知道一下,什么叫馬王爺長三只眼!
你瞧,現(xiàn)在本官也學(xué)會拐彎抹角了,雖然不能馬上把李家如何?梢徊讲降,借別人的力量,也一樣能滅了李家!”
司徒劍南苦笑:“大人之計(jì),某不如也!”
唐安笑了:“既然司徒大人也覺得此計(jì)不錯,那便請將軍大人好生整軍,再派一支錦麟衛(wèi)送李家女入京!
唐安說完,從司徒劍南的桌上扯過一張地圖。
“司徒將軍,你覺得先從哪個城鎮(zhèn)入手合適?”
司徒劍南的手在地圖上輕輕一點(diǎn):“離李家很近的崔家如何?”
唐安眉頭一跳,“將軍是想動一動江南的私鹽?”
司徒劍南看向唐安:“不行嗎?鹽鐵歷來最為重要,也是來錢最多的。據(jù)我所知,崔家只起家不過二十余年,便有如此大的身家。再加上他家擠身世族時日太少,想來除了李家也沒幾家樂意相助吧。”
唐安苦笑一聲:“將軍大人可真會給本官找麻煩,你明知我要放出李家與皇室聯(lián)姻之事,卻對附庸李家的家族下手。
這個嘛……”
唐安稍一沉吟,便道:“可以是可以,但得先動彭家,再收拾崔家!
這是底線,不能再改了!
這一次司徒劍南竟爽快的應(yīng)下。
“好,那本將馬上準(zhǔn)備!
唐安眼中精光閃爍,他笑道:“將軍大可慢慢準(zhǔn)備,然后從李家武城附近再開往彭家之地。
另外,司徒大哥捉拿的細(xì)作一流,大可放跑幾個。只要能帶出我們新制造出來的流言,便是大功一件!
司徒劍南皺眉。
“這件事……
唐安,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身份,我不僅僅是一軍主將,更是陛下欽定的錦麟衛(wèi)指揮使。
錦麟衛(wèi)是皇帝親軍,這些人溝通內(nèi)外,是對陛下的不忠。
這等人物,若是可以,是要壓送還京,交由陛下處置的。
我私放細(xì)作,焉之陛下會做何想?”
司徒劍南不同意!
與此同時,唐安心頭一凜,馬上便贊同道:“本官為官日淺,到是忘了這錦麟衛(wèi)身份。既然細(xì)作不能放,那就派些好手出去放一波流言。您看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