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帝室這一方,有一枚鑲嵌在飛艇頂璧上的圓盤忽然放出了絲絲微光。
元從燁等人都是往上看了一眼,都是露出了不出意料的神情。
這上面的東西是他們此次攜帶的遺珍之一,作用之一就是遮擋其他遺珍對他們的窺探。
現(xiàn)在這東西亮了起來,表明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作用。
此時他們都能察覺到,自己身上好像被抽離去了一些什么東西。
每一個洞玄觀都有著極高的存在強度,所以他們對自身任何變動都很敏銳,像這樣的情況,應該是關(guān)于他們自身的信息已經(jīng)被對面的遺珍搜集去了一些。
不過這也沒什么,他們都能夠判斷出來,這些最多只是一些浮現(xiàn)在表面上的東西。
遺珍雖然有些地方的確很不講道理,可也要看所針對目標的層次。如果雙方層次相當,那也是需要遵循一定規(guī)律的。
就比如說,有些遺珍雖然能對格斗家形成限制和傷害,但并無法將之一舉殺死。
而大多數(shù)探查類的遺珍,也無法于一瞬間獲取一切,而是通過漸進的方式。
首先被遺珍探查的,通常都是為人所廣泛所知的信息,這些也是很容易被搜集到的,可一旦涉及深層次的,或者他們自身獨有的記憶時,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此刻隨著己方的遺珍起作用,他們感覺表層信息流逝速度雖然沒有減弱,可明顯已被扭曲成了他們自己也不理解的東西。
所以所有人的神情都很淡定。就剛才那么短暫的時間,沒有可能讓對方探查去多少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們頭上的這遺珍一旦被觸發(fā)之后,不止是會形成干擾,還會反過來針對敵方,甚至削弱敵方的認知。
陳傳這一邊,他則是迅速將剛才所接受的信息通過界憑傳遞給蔣令淮,穆曉人二人。
只是兩人在接受之后,卻是立刻就發(fā)現(xiàn),所得到的這些信息正在以較為快的速度從記憶中消逝。
不止如此,隨著這些信息不見,這個情況也并沒有因此中斷,他們自身的記憶一些東西也在隨之流逝。
盡管這個速度非常緩慢,忘記的也是一些完全不重要的東西,可隨著時間推移,或許這個程度會加深。
于是他們迅速將這個情況反饋給陳傳。
陳傳接受到后,立便判斷出來,應該是對面的那個干擾用的遺落物在持續(xù)的起作用。
倒是他沒有受很大的影響,可能他這邊獲取信息也沒有中斷的緣故,應該說是彼此相互抵消了。
這樣倒也沒有關(guān)系,他可以通過界憑和精神力量,將信息一遍遍朝兩人那里傳遞過去,只要他沒有忘了這些,那就等于蔣、穆兩個沒有忘掉,同時也能阻礙他們自身記憶的流逝。
所以他立刻通過精神力量,將獲取到的信息再度傳遞給二人。
可以說雙方還未正式接觸,就已通過遺落物進行了一輪交鋒了。
從這也能夠看得出來,舊帝室的準備是十分充分的,各種情況可能都考慮到了。舊帝室雖被稱作余孽,但實際上是一個強橫的國家,對于如何團隊作戰(zhàn),肯定有著一定的經(jīng)驗的。
此刻他趁著對方還沒有到來,又給洪安城,朱空奇二人發(fā)去了一段消息,讓他們在后方注意隨時可能到來的敵人。
因為他在信息里面看到了兩個長生觀格斗家。這兩個人應該是不會參與進他們的戰(zhàn)斗的,那么極可能在隨后朝后方突襲。
因為人數(shù)上的差距,他可能沒辦法回去理會,那就只有交給洪、朱二人了。
兩人收到消息后,表示收到,并說一定是會守住駐地的。
陳傳說:“沒有必要,如果敵人勢大,或者有更強大的對手出現(xiàn),我準許你們退走!
最重要的戰(zhàn)場是他們這里,只要他們贏了,后面占據(jù)多少地界都要吐出來,而人要是沒了,那就真的沒了。所以早在他成為總指揮的時候,就讓大部分部隊退走了。
兩人表示明白。
結(jié)束了這邊通話,陳傳又迅速聯(lián)絡(luò)了文名鐘那里:“文先生,你們還有什么問題嗎?”
文名鐘說:“沒有問題,該布置的我都布置了,只是陳司務(wù),”他語氣嚴肅了些,又提醒了一句,“這個異常是我們從總局帶來的,非常兇狠,稍后也請你們小心些!
陳傳說:“我知道了!
隨后他看了一眼前方,通過朝鳴的視線再度確認了對方所在的位置,再點了下界憑,對著后方的列車炮炮兵組報了一個風沙計算出來的預設(shè)坐標。
做完這些后,他走了兩步,來到一只箱子面前,上前拉住扣索一拉,箱板頓時向外分散開來,露出了里面那一具外植入體。
他將雪君刀一松,任由其飄在一邊,自己朝著植入體裂開的背部走入進去。
隨著整個人到了里面,這具外植入體也迅速將他包裹起來。
外植入體自帶的活躍意識體擁有龐大的信息庫,能夠幫助他分析一些場中的復雜情況,制定策略,有著很強力的輔助作用,關(guān)鍵還是多一層防護。
雖然這層防護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可有可無,可哪怕是一張紙,也有其之作用。
植入體完全合攏后,笠盔上方的金色的簾幕垂了下,身上一枚枚甲葉如呼吸一般張開了下,就毫無縫隙的貼合在了身體表面。
他手一抄,將雪君刀重新拿到了手中。
天空中的朝鳴又傳來了一聲嘯鳴。
陳傳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外間,就這么一會兒的時間,飛艇艦隊的輪廓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遠空。
對方一點隱藏的意思也沒有,艇身周圍的那一串串的束帶燈籠被一只只被點亮起了起來,將巨大的艇身在半空中勾勒了出來。
而交融地的黑夜之中,那些本來在深暗處蠕動的東西,在這些赤紅色的燈光照耀下竟是慢慢退散。
而在此刻,飛艇前方忽然爆開了一團團強烈的光芒,光芒之后,就是隆隆緊隨而來尖銳呼嘯和沉悶的爆炸聲,而后空中出現(xiàn)了一團團綠色的氣霧,幾乎將半個天空都是囊括。
那是后面的列車炮開炮了,但用的并不是普通的炮彈,內(nèi)部沒有高威力的高能炸藥,而是裝入了大順技術(shù)部研發(fā)的異化微生物種。
這些東西就是用來對付交融地的活性化物種的,能夠寄生并快速分解目標體內(nèi)的活性結(jié)構(gòu),從內(nèi)部削弱甚至瓦解它們的再生能力和抵抗力。
這些東西很快起了作用,圍繞在飛艇周圍的飛龍和多翅魚在穿過氣霧后開始左右搖擺,然后如落雨一般從天空中墜下。
與此同時,飛艇的速度也由此慢了下來。
陳傳的身形緩緩飄了起來,一直來到了與飛艇齊平的高度之上,而他身外有一絲絲的白金色光芒溢散出去,照耀四方。
可以看到,靈性之火如粘稠的水流一般覆蓋在身上,顯得非常之穩(wěn)定。
蔣、穆二人同樣懸浮起來,并遠遠漂在陳傳的左右兩邊。
蔣令淮望著陳傳前方面對飛艇艦隊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胸中感覺涌動起一股的激昂的情緒。
穆曉人則進入狀態(tài)非?欤瑢τ谶@樣的戰(zhàn)斗,他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看成了戰(zhàn)場上一枚棋子,需要的時候,他可以隨時將自己填進去。
此刻在三人注視之中,那一大團霧氣忽然涌動了一下,緊接著朝著兩邊分開。
就見位于最前方的那艘飛艇之上,一個兩米來高的人影出現(xiàn)在了艇首露臺之上。
那人未戴面甲,望起來好像才三十上下,相貌英武,眉宇間銳氣迫人。
全身上下是一襲玄麟重甲,頭戴龍角冠,肩覆獸吞云紋護肩,上身外罩錦蛟赤云袍,腰系墨紫纏玉帶,長帶隨風獵獵,左胯懸掛長劍,手持一柄系著赤纓的朝鳳御軍矛,望之威武不凡。
而他的身后,則撐著一面黑紅色的大纛,隨氣流晃動著,上面有“驃騎將軍”四字。
毫無疑問,這人便是驃騎將軍元從燁。
而在他的身后,還有其他飛艇之上,一個個頂盔摜甲的舊帝室軍將紛紛自云霧背后出現(xiàn),一面面旗幟也撐了出來,同時有如雷一般的隆隆軍鼓之聲響起。
元從燁目光也是第一時間落在了陳傳的身上,他本來還說兩句勸降之言,但等看到陳傳深靜眸光后,立刻放棄了這想法。
他一把抄起手邊的御軍矛,并沒有乘騎自身的坐騎,而是就這么踏空而來,在兩邊之人的目注和隆隆鼓聲中,駕馭一團黑色光云迅速跨越長空,往陳傳這邊過來。
到了近處之后,他一端矛桿,身上玄甲嘩啦一聲響,就朝著陳傳戳來,這一瞬間,整個人就化作了一道向前迅疾射的黑色光流。
陳傳將手中未曾出鞘的雪君刀舉起,橫架在了身前,身上白金色的光焰漸盛,仿佛一輪大日凌空。
而下一刻,兩道人影瞬間撞在了一起,天空之中有劇烈光芒閃爍了下,元從燁整個人如流星一般倒飛出去,倏忽間消失在了遠空。
眾人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好像那一段時間忽然消失了,隨后才是隆隆爆響之聲傳來。
陳傳身形飄懸在上空半步未退,雙手保持著向前劈刀的動作。
他可并不是剛剛進入洞玄觀那個時候,這幾月下來,每一日他都在變強,而他的根基擺在那里,哪怕強上一點點都是極大的進步,現(xiàn)在蛻變已經(jīng)接近完成,所以表現(xiàn)極其之夸張。
不過在他打中元從燁的時候,能感覺出來并沒有對其人造成多少傷害,這還不清楚是遺落物還是異力的作用。
與此同時,他還發(fā)現(xiàn)有一股力量此刻在阻礙自己,讓他頓在了原地,沒有辦法發(fā)動后續(xù)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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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