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菱欲言又止,朱伊已疾步向前。
“這邊!”
話音未落,朱伊已在林蔭中消失無蹤。
“師父!您慢些!”
杜小康焦急地喊道。
“這個朱伊,無論到哪總能遇上這般奇事!”
口中雖抱怨,張紅菱還是快步跟上。
待她追尋蹤跡趕到時,朱伊和杜小康正面對一具尸體。
“竟然真的有人喪命?”
張紅菱心中亦感詫異!
只要伴隨朱伊左右,仿佛總能偶遇此類奇異之事!
盡管驚訝,但張紅菱能感覺到朱伊更為震撼的情緒。
“怎么會是他!”
望著地上的尸體,朱伊緩緩道出。
“師父,你認得此人?”
朱伊點頭,杜小康昨天去了玉門齋,今早也沒見著他。
“此人名叫李文鐸!也是來參加太古天師葬禮的!”
自己不久前還見過此人呢?
張紅菱并非弱質(zhì)女流,毫無畏懼地上前檢查。
那熟悉的劍眉依舊,身軀卻顯得頗為憔悴。
道袍上沾滿腐敗的葉瓣,顯得狼狽不堪,卻沒有掙扎的痕跡。
“應該死去數(shù)小時了!昨晚深夜遭人殺害!”
雖非專業(yè),張紅菱的判斷應相差不遠。
朱伊也在審視周遭的環(huán)境。
“無搏斗跡象,樹枝也未見斷裂!”
“再者,地面有少許掙扎的痕跡,應在臨終前掙扎所致!
現(xiàn)場可供解讀的線索寥寥。
聽聞朱伊之言,張紅菱也點頭贊同。
“沒錯!他的傷口僅一處!就在這里!”
她指向李文鐸太陽穴的一塊暗褐斑點。
面積雖小,卻定位精準。
可見下手之人定是老練之輩。
或許是細針,或許是其他銳利之物。
但能準確刺中此部位,僅憑老練遠不足以解釋。
眾人皆是修道者,對危險的直覺異常敏銳。
拿朱伊來說,雖然旁人都覺他有些邪異,實則源于他超凡的感知力。當危機臨近,脊背會莫名發(fā)涼。
更甚時,甚至會刺痛!
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
因此,僅憑老練要在如此位置悄然殺死一位高手,簡直不可能!
“定是熟人所為!”
盡管朱僅與這位陌生人有過兩次短暫的交集,但他深知對方絕非等閑之輩。
除了內(nèi)部人士下手,再無其他可能的解釋。
朱伊正要歸納結(jié)論,腦海中突然掠過一道靈感的火花。
李文鐸不是在深夜離世的嗎?
可就在今天清晨,他還與自己對面交談,再次詢問了關(guān)于天尊西茵的秘密。
看來,今早遇見的并非真正的李文鐸!
“并非熟人所為!”
朱伊堅定地說道。
面對張紅菱和杜小康困惑的目光,他嚴肅地宣布:
“是一位易容大師!”
“易容大師?”
“沒錯!我今早還見過李文鐸本人!”
“唯有易容大師能瞞過我的眼睛!”
“也只有他們能假扮熟人,對李文鐸行刺之事!”
這便是唯一的解答。
朱伊屈膝蹲下,輕輕摩挲李文鐸冷硬的面容。
啪!
“啊啊。
張紅菱驚恐地尖叫。
“見鬼!”
杜小康嚇得連連后退。
朱伊手中緊握的東西令他一時愣住——
準確地說,那是一張人皮面具!
他再低頭看去,李文鐸的臉在失去了面具的遮掩后,只剩下冰冷僵硬的血肉。
紅白交織,強烈地沖擊著每個人的神經(jīng)。
“嘔!”
張紅菱再也無法忍受,奔向遠處嘔吐起來。
朱伊也覺得手指仿佛有蟲子在蠕動。
強忍著內(nèi)心的厭惡,他緩緩將那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重新覆蓋在李文鐸的臉上。
制造這一切的人,手法必定高超無比!
他將人臉皮揭開,輕薄如紙!
就連傷口之間的接縫都幾乎察覺不到,若非朱伊想要確認這是否為易容,恐怕難以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
“我們必須立刻找京都天師府的人!”
此事不能輕易泄露。死者竟在葬禮上遇害,且無人識破偽裝!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會在這個動蕩的時期引起巨大震動。
幸運的是,朱伊有王騰的聯(lián)系方式,立刻將他召喚而來。
畢竟,他只熟悉王騰。
不久,王騰看著眼前的尸體,臉色凝重。
“朱觀主,你沒把這事告訴其他人吧。”
朱伊搖了搖頭。
“沒有!
“那就好,此事必須保密,三天后就是我?guī)熥娴脑岫Y。”
“我們沒有多余的力量去處理這個謎團!
“不過請放心,葬禮結(jié)束后,我們會徹底調(diào)查此事!”
隨后,王騰與其他幾人抬走了李文鐸的尸體。
望著王騰離去,朱伊陷入了深思。
確實如王騰所言,不能讓消息外泄,否則將干擾葬禮的進行。
然而,此事也不能照王騰說的那樣,等到葬禮后再行調(diào)查。
對方必定會換上另一個人的臉繼續(xù)潛伏在此。
誰能料到他會選中誰的臉呢!
最重要的是,對方假扮李文鐸來找自己詢問天尊西茵的死因,這是個致命的線索……
夜晚已深,這寧靜的村莊內(nèi),沒有任何奇幻的娛樂活動能消遣時光。朱伊沒透露白天的異象,王騰等人也都守口如瓶,所以一切保持著平靜的假象。
王騰的布置相當周全,朱伊一行人安頓在二樓,而張紅菱等人則身處三樓的幻境之中。剛從外面回來的杜小康,帶著一絲緊張開口道:“師父,為何我感覺外界探查的目光越來越密集了呢?”
他瞥了一眼窗外,隨即慢慢收回視線。那種奇特的窺探感如影隨形,然而始終未見人影!翱赡苁抢钗蔫I的同伙吧!北M管王騰堅稱李文鐸是孤身一人,但朱伊對此抱有疑慮!白罱鼊e四處亂跑!”朱伊叮囑,同時輕輕撫摸了下杜小康的臉頰!皾M手油膩!”杜小康無可奈何地看著師父。“摸吧,摸吧!”無法用其他魔法手段鑒別真?zhèn),三人只能采取原始的接觸驗證。
杜小康連忙上前,慎重其事地觸摸了一下。對于初次如此觸碰師父的臉龐,他顯然感到既緊張又興奮。“真的是你嗎?”“嗯嗯嗯!”杜小康興奮地頻頻點頭。“那你還不放手!”“哦哦~”杜小康迅速收回手。
咚咚咚!敲門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朱伊向杜小康遞了個眼神,手已悄然插入懷中。“你怎么來了?”看著站在門外的張紅菱,杜小康臉上掠過一絲詫異!耙愎!”張紅菱說完便徑直闖入!鞍ググ!等等,我還有~”杜小康察覺到了不對勁。
張紅菱白了他一眼,她的臉主動湊近朱伊!安痪褪俏衣!你摸摸看!”說完,她頑皮地眨了眨眼。朱伊被她的舉動逗得哭笑不得。他的右手輕輕拂過,觸及那一抹細膩,點到為止!昂昧!你怎么上來了?”張紅菱就住在樓上!翱吹阶蛱炷莻場景,我哪里還敢獨自一人待著!”她不敢獨處,更不敢與其他人待在一起,仿佛身邊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那位高明的易容師……
由于她的性別,她必須單獨占用一間房,這讓她在神秘的夜晚倍感恐懼。朱伊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安。
“來,睡我的魔力床榻吧!”
朱伊起身讓出位置。
“那你呢,師父?”
杜小康詢問。
“我便在幻術(shù)沙發(fā)上冥想修煉!”
朱伊踱步至沙發(fā),此刻的緊張局勢使他無法安眠。
何況,四周還彌漫著未知的危機,他必須守護這一切。
杜小康還想說什么,卻被朱伊輕輕制止。
“夜已深,休息吧!
雖然實際上才剛過十點,但在這個偏遠村落,人們早已習慣了早睡。
盡管附近景區(qū)有夜晚的娛樂,但朱伊和他的同伴們從不涉足,以防萬一陷入麻煩。
張紅菱躍上朱伊的床榻。
“后半夜我會替你守夜的!
燈光熄滅,房間重歸寧靜。朱伊的目光緊緊鎖住窗外的魔法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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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李文鐸隔壁的房間。
一片漆黑,僅借月光隱約可見室內(nèi)有幾道模糊的身影。
“李文鐸和蔣厝至今音訊全無!”
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其他人聞言,紛紛開口。
“我搜遍了各處,但毫無蹤跡!
“我跟蹤的朱伊似乎去了后山的魔法橡樹林!
“我跟的京都天師府的王騰也去過一次后山。”
聽罷,那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鐘卓,你們幾個,一會兒去后山探查一番!”
自那天清晨起,他們就沒見過李文鐸和蔣厝。
“他們倆……是不是已經(jīng)……”
話雖未盡,意圖卻已明了。
在這片區(qū)域,大家都知道他們的約定:未達成目標,決不離開。
然而隊伍里突然少了兩人,無疑會嚴重打擊士氣。
“我懷疑朱伊可能因為心虛對李文鐸下手了!”
其中一個聲音揣測道。
隨即另一個聲音立刻反駁:
“未必吧!我昨晚看見蔣厝去找李文鐸了!難道他不是嫌疑人嗎?”
這番話點燃了之前一道身影的怒火。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哼!我還想問你呢,蔣箬!你們兄弟倆心里到底打著什么主意!”
眼看爭吵即將升級,那個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平息了爭端。
“夠了!”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先去找吧!”
低沉的聲音也帶著疲憊。
一時之間,房間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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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的三層。
靠近走廊的一個房間里,從這里能監(jiān)控整層的動態(tài)。一旦發(fā)生異狀,這里能掌控所有出口。
這樣的關(guān)鍵位置自然是隊長張宏卓的所在。
此刻,他正盤坐在房間中央,沉浸于冥想之中...
踏入這片神秘領(lǐng)域,張宏卓立刻感受到一股奇異的詭異,那種氣息令他無法平靜地安息。
唯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勉強讓內(nèi)心恢復一絲安寧。
咚咚咚!
“進來!”
張宏卓睜開眼,凝視著門口的方向。
“劉海如?深夜找我有何事?”
劉海如雖是他的師侄,但他們之間并無深厚情誼。
深夜擅自闖入他人的居所,唯有親信才會如此行事。
張宏卓揣測不出劉海如此行的目的。
劉海如緩步步入室內(nèi)。
“張師叔!是這樣的,我剛看到張師妹似乎離開了房間,不知去向何處。”
張宏卓自然清楚張紅菱的去向,無非是找朱伊去了。
但這種事情不能直言不諱。
女子在深夜造訪男子房間,絕非宜宣揚之事。
“此事不必掛心,她不會有危險的!
張宏卓輕描淡寫地回應。
劉海如點點頭,卻沒有離去,反而向張宏卓步步逼近。
“張師叔!我一直有個疑問,我們這次來只是為了參加那個儀式嗎?”
聞言,張宏卓皺眉更深。
“師父沒教你,不該問的,莫多言~”
話音未落,他察覺到了異樣。
“你為何離我如此之近!”
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之處。
“不對,你不是劉海如!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