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出手了,一切在倒轉(zhuǎn),流逝的生機渙散的元神在這一刻重聚。
一滴精血伴著帝光落入黃大仙的軀體,重塑一切。
他的身軀在生長,睜眼的剎那,卻帶著不可置信,此生還能見到自己的師兄。
“師兄!”
“嗯!”
陸長生點頭,沒說什么卻勝過千言萬語。
自己的師弟還在,他的眼里泛起微光。
小黑卻看著他,有很多問題,卻到嘴邊問不出來,害怕得不到答案,更怕得到的答案讓自己接受不了。
最終還是陸長生先開口:“老六死了!”
聲音響起的剎那,小黑徹底沉默了。
當(dāng)年一幕幕浮現(xiàn),最終卻又消失,如同夢幻不可觸及,老六戰(zhàn)死了,誰也無法料到。
陸長生站在這里看著那些事物,不復(fù)從前。
他等待黃大仙恢復(fù),可在這過程中,他望向一切,終是忍不住出手,破碎的山川重塑,斷裂的山脈撐起,一切亦如當(dāng)年初見,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可這里不會再有龍脈,也沒有了那些自己曾經(jīng)走過一遍又一遍的藥田,更沒有曾經(jīng)那個笑吟吟的師父。
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讓人失神。
他還是走了,身后黃大仙小黑默默跟著,走遍天地,踏過河山,匆匆便是數(shù)十年。
一片片的天地,無數(shù)的景象,他望盡世間道則,始終尋不到這方天地的大道在何處。
這些年,他斬殺了無數(shù)準(zhǔn)帝,在陸長生的神念下,一切無所遁形。
上清天,徹底破碎,陸長生尋遍了所有天地,始終沒有見到一絲屬于龍脈的蹤跡,小龍人不知道戰(zhàn)死在了哪里,他也曾走向過宇宙,想要尋到一絲微不足道的痕跡。
結(jié)果總是那么不盡如人意,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最后,他回到了北地,轉(zhuǎn)眼又是百年時間。
天地終于迎來了生機,即便還很微弱,卻像是承載著希望。
那天,洛纖靈醒了,跟在陸長生身邊,她在笑,眼底卻帶著哀傷,親眼見證了大戰(zhàn)慘烈,無數(shù)熟悉的人戰(zhàn)死那是抹不去的悲切。
不知道是時間的緣故,還是如何,陸長生的心漸漸平復(fù),像是掩蓋了心中那些傷痕,靜靜坐在那里。
他重新開始修行,即便不見這天地間的大道,卻已經(jīng)阻擋不了,千年時間不過彈指,他的血氣滔天,自身道行越發(fā)的強大了。
舉世望去,再無人可與他一戰(zhàn)。
一千余歲,他站在了世間頂峰,踏過諸天,望盡世間疆土,世人稱頌,喚他長生大帝,正如當(dāng)年所想的一樣,真正的君臨天下,卻見不到他的半分開心。
那些老帝離開,沒有再出現(xiàn),或許是在三萬年后,或許是在更遠(yuǎn)的時間。
望著世間日升月落,一切仿佛凝固。
歲月在他身上并未留下任何的痕跡,反倒讓他更加的強大,可身邊的人卻老了。
千年后,一則消息傳來,蒼云宗老祖坐化。
三百年后,洛天也支撐不住了。
洛纖靈回到了蒼云,陸長生看著垂死的宗主,當(dāng)年種種歷歷在目,心中帶著悲切,寧愿時間從未流逝,他還能站在青云峰上,半夜去毆打宗主。
可宗主老了!
歲月悠悠,不知凡幾,某一日,陸長生生出感應(yīng),一步邁出,橫跨長空,他來到了上清天,他找到了一縷曾屬于穆星的痕跡,那是絕世人杰,天縱奇才,可他死在了上清天。
在一片廢墟下,見到了青霄。
他活了下來,已然化作準(zhǔn)帝。
陸長生沒有問他怎么活下來的,這些似乎失去了意義,
只是再次見到陸長生,青霄只剩驚愕。
沒有說什么,他甚至解除了青霄身上的禁制,放他離開。
對于現(xiàn)在的自己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青霄沒有離開,而是跟著他去到了北地,安靜的待在那里。
匆匆三千載,陸長生如日中天,他來到了五千歲,強大的讓人心悸,所有人卻在衰老。
他們歷經(jīng)大戰(zhàn),身上道傷復(fù)發(fā),黃大仙要坐化了。
小黑也來到陸長生面前,靜靜坐下,當(dāng)年他修行那卷功法,舍去了太多壽元,縱然有陸長生以逆天手段助他,尋來無數(shù)奇珍,他也走到了盡頭。
那些大藥已經(jīng)無用。
“陸長生,我要死了!”
很簡單也很平靜的一句話,小黑靜靜看著他,曾經(jīng)的畫面浮現(xiàn)在眼前,只是一切變了,哪怕陸長生都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那個少年。
“你不會死!”
陸長生的聲音果斷。
小黑苦笑,他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他本想安慰,卻發(fā)現(xiàn)陸長生紅了眼,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展現(xiàn),不去征求任何意見,一道法力落向那里,頃刻間斬下了小黑所有修為。
黃大仙已然開始化道,卻被生生阻止,陸長生眉心落下精血,為他延續(xù)生機,斬下修為,跌落凡塵。
他將兩人封印,留在了那里。
“我會成仙,會為你們尋來生機,我不想你們死,不想一個人站在這世間,我要你們活!”
陸長生的聲音嘶吼,他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不顧一切,哪怕逆天也要留下。
有人并不愿意如此,周青羽醒了,也撐不下去,葉天奕亦是如此,沒有多少年好活。
他們知道了一切,知道了顧千鈞離去,他們也想走了。
陸長生卻在搖頭。
唯有洛纖靈靜靜站在身邊,聲音緩緩而來:“師兄,你斬去我的修為吧,我等你!”
到了如今,仿佛沒有了路,他們無法長存,終會在歲月中流逝,縱然驚艷萬古,也難逃時間。
隨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被封印,他熟悉的人越來越少。
終于,陸長生起身,他走向世間,要尋求突破,他要成仙,找回曾經(jīng)的過往。
這一次他走了很久,轉(zhuǎn)眼便是三千年。
三千年時間,在這天地中走了一遍又一遍,看著世間生靈,山川草木,他在摹刻自然道痕,世間生機也越發(fā)旺盛,只是缺失了大道,難以修行,止步神道。
天神仿佛便是世間頂點。
陸長生不知疲倦,一直在行走,直到某一刻他突然停下腳步,回眸望向天空,一道身影從宇宙中來,那是軒轅慕晴。
如今的她早已成就準(zhǔn)帝,卻也一萬歲了。
二者又一次相遇,軒轅慕晴看著陸長生,看了多久,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卻亦如曾經(jīng)一般耀眼出彩。
最終,她緩緩?fù)鲁鰩讉字,帶著落寞。
“我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