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飯后,馮源先回所里忙其他客人的事了,臨走前保證說:“我很快就會給你找到活的!
這話在南星耳朵里毫無信譽,淡淡“哦”了一聲,讓馮源格外痛心,他還是得再努力點才行。
等馮源走了,陶老板說:“到點了,你還不午睡?”
始終沒提這件事的南星見被人特地提了出來,看了陶老板一眼。陶老板立刻會意,明明邱辭還在這,他卻……真是沒眼力價。
但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邱辭也聽見了,他起身說:“我也剛好要去辦點事,我先走了!
南星點點頭,沒有送他出門。他走出店門口時,門口的鈴鐺聲音響亮。
南星聽著那鈴聲,略有些出神。她出門,那鈴聲從來沒有響起過。
陶老板說:“好了,我知道錯了,下回他來,就算天上的月亮都出來了,我也會努力挽留他!
南星回神,說:“我想試試!
“試試什么?”
“試試……”南星坦然說,“和他一起!
陶老板微愣,眉目漸漸浮現(xiàn)了歡喜,大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心情,他微微笑說:“挺好的,邱辭這人挺好的,可靠!
仍靜靜坐在椅子上的南星問:“你說,我的親人會不會怪我?”
陶老板溫和問她:“你覺得會嗎?”
南星以前不能肯定,但自從雪山一事后,她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事。
她的家人都是愛她的,所以大家或許都跟尼珍一樣,希望活下來的人,能幸福。而不是一輩子背負枷鎖,他們最希望的,應(yīng)該不是讓她報仇,而是讓她能活著。
只是她不能放下親人的仇不管,但……或許可以試試。
想跟邱辭試試。
南星細想許久,抬頭說:“不會!
她相信逝去的親人,希望看見她幸福。
林曼給南星通了電話問了地址,拉著黎遠過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邱辭好像不在這,她也沒有看見南星,倒是一眼就看見了蹲在門口的大黃狗。她跟那只大黃狗對上眼,感覺出來這狗不會兇人,開心地小跑過去,蹲在它面前摸摸它的腦袋,說:“怎么沒人告訴我這里有個小可愛,不然我就帶吃的給你了。”
大黃抬頭叫了一聲,一會陶老板出來,見了兩人,問:“買東西?”
林曼起身笑說:“我們是來找南星的,我們是她的朋友。”
朋友?陶老板覺得這個詞新鮮得不行。
“阿辭也是我們的好朋友!
說完,南星已經(jīng)出來了。
林曼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朝她笑:“南星,我買了好吃的。”
南星看著那三大袋東西,也……太多了,林曼在某些方面,其實就是個標準的小女生。
陶老板笑笑,說:“進來坐吧,我去泡茶!
“謝謝伯伯。”林曼瞧見門口的薰衣草,抿唇一笑,以為是邱辭送給南星的,但定睛一瞧,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這個放花的東西……
她歪了腦袋看,果然是個垃圾桶。
“南星,你為什么把花丟在這?”
南星說:“不喜歡!
“啊……”不管是哪種不喜歡,林曼都有些憂愁,問,“你是不喜歡花,還是不喜歡阿辭?”
南星一頓,這跟邱辭有什么關(guān)系?她皺眉問:“什么?”
林曼是個機靈人,她突然就猜到了,問:“花難道不是阿辭送的?”
“不是!
林曼困惑說:“那他為什么問我花語……啊,我知道了!彼恍,直接說,“估計是他看見別人送你花,想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以為他問我花語是要送你花,我還想他開竅了,沒想到根本沒有!
南星沒想到邱辭會因為這種事特地去問別人。她確實不喜歡花這種嬌弱的東西,想想如果是邱辭送了一大捧花來,估計她……也不會喜歡,但至少不會扔垃圾桶里。
陶老板自從把日常飲品從酒改成茶后,泡茶的手藝日漸精湛。連林曼都贊不絕口,她看了好幾遍這院子,雖然小,但打理得井井有條,還養(yǎng)了不少花草,總讓人有種嫻雅淡然的安然感。
她這幾年在國外,常去不同城市,沒有固定的住處,也就沒有太多閑暇去打理房子;貒笥挚偢柽h住酒店,酒店那種地方,太過一塵不染,反而沒有了居家感,她并不喜歡,但從來沒提過。
陶老板說:“邱辭像是那種能結(jié)交五湖四海朋友的人,不像我們南星,總是交不到一個朋友。”
南星看他一眼,話多。
陶老板又說:“南星是那種好友列表里只有三個人的人,那三個人,有一個是我,另一個是她的中介!
林曼笑說:“剩下一個肯定是阿辭!彼贸鍪謾C說,“南星南星,加好友嗎?”
南星微頓,還是點點頭。
她的好友列表越來越多人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清冷了幾百年的世界,突然熱鬧了起來。
感覺有些怪,卻又想試試。什么都想試試,像是對這個世界重新充滿了好奇。
林曼加上好友,歡喜極了。
林曼還在搗鼓手機,一會南星手機響起,發(fā)現(xiàn)被林曼拉進了一個四人小組里,黎遠、林曼、她,還有——邱辭。
她似大功告成舒爽地說:“這個組里只有我們四個人。”
南星覺得林曼可以勝任中介所里的事,一定也能混個x組小經(jīng)理的。她一眼掃過,看見林曼的頭像是她在海灘往前走的全身照,黎遠的……也是海灘,也往前走。一人是往右,一人是往左,如果將兩個頭像放在一起,兩人像是在走向彼此。
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侶頭像了。
黎遠像是猜到她在看什么,說:“曼曼選的頭像!
南星恍然,黎遠怎么看都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不過他將林曼設(shè)置的頭像放著,并沒有換,實際上也是在做這種事了。
剛從酒店起床,正在洗臉的邱辭聽見手機聲響,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進了一個四人小組,一看成員,竟然有南星。
手機差點從手里滑到洗漱盆里,南星竟然會進群組。
一會群組閃出一張林曼發(fā)來的圖片,是林曼揚起手機自拍的照片,在她的大臉背后,有正在喝茶的陶老板和他哥,還有安靜坐在一旁的南星,他甚至看見了大黃的一只爪子。
他笑了笑,很喜歡這樣的照片。他騰手敲字——“你們想吃什么,我?guī)А!?br>林曼:“我點了下午茶,你快點,不然我們?nèi)怨饬!?br>“好。”
邱辭換好衣服就出門了,走到電梯那,摁了下樓,等了小片刻,電梯從上面下來,到了十九樓停下。電梯里已經(jīng)有四五個人,但邱辭還是看見了他不是很樂意看見的人。
黎康城。
黎遠的伯父。
黎康城看見邱辭,等他進了電梯就問:“黎遠出去了?我去了公司,沒看見他!
“我也不知道!鼻褶o客氣問,“伯父怎么來了上海?”
“出差!
邱辭沒有再問,他這幾年也就見過黎康城幾次,僅止于認識,并沒有什么交集。估計是覺得黎康城這人太惹人討厭,他也不愿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到了一樓,兩人就各自上車離開了酒店。
邱辭到了陶家店,才剛進門,大黃就跑出來接他了。等他進了院子,林曼就立刻問他,說:“阿辭你太慢了,又不是下班時間,還沒開始堵車吧!
邱辭笑笑坐下,發(fā)現(xiàn)是在南星旁邊,這是林曼特地給他挪的位置。他見黎遠不在,問:“我哥呢?”
“去洗手了!
邱辭這才說:“我在酒店碰見黎康城了,他去了公司找你,又來了酒店!
“陰魂不散!绷致f,“下午茶要變味了!
陶老板好奇了,畢竟和林曼相處下來,他覺得這小姑娘為人很不錯,脾氣也可愛,能讓她這么討厭的,他也想知道,問:“這人這么惹人討厭?”
“對呀!绷致鼞嵖f,“黎康城是阿遠的親大伯,以前還挺正常,對阿遠是不冷不熱,但五年前阿遠爸爸去世,他就原形畢露了,還想白拿阿遠爸爸打下的江山!
“這么可惡!
“嗯。”林曼繼續(xù)說,“后來他沒搶成,就自己開公司去了,借的也是阿遠爸爸的好名聲,打著阿遠爸爸親哥哥的招牌,吸引了不少投資,這兩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當年黎康城狠狠插了黎遠一刀,在他喪父最痛苦的時候,身為親人卻跳出來搶錢,她不氣才怪。她生了一會悶氣,見黎遠洗手出來,立刻把話打住。
邱辭及時接話說:“晚飯吃什么?”
南星問:“你做?”
邱辭笑笑:“嗯,你想吃什么?”
南星想了想,說:“上回你做的酥肉!
“那等會我去買肉,下午的肉沒上午的新鮮,不過問題不大!
“嗯!
兩人偶爾搭兩句,看得林曼的心情好了起來。
她怎么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得不得了了呢。
陶家店門外,有個不速之客剛下飛機就來了這,這會站在門口,看著垃圾桶里的薰衣草,目光閃爍。
她說把花扔了,原來是真的。
拒絕得真干凈利落。
成洛加想著,忽然聽見了店里頭傳來的對話聲。
是南星。
還有……邱辭。
談話內(nèi)容很日常,平凡得溫馨。成洛加驀地抬頭,神情失落。